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鎏金兽首香炉腾起青烟。
黎霜跪在冰凉的金砖上,水蓝裙裾铺开,宛若一滩绝望的湖水。
父亲昨夜被革职查办的消息还压在心头,此刻暴君召见的口谕更像断头台上的铡刀。
"陛下万安。"
殿门开启时她颤抖着叩首,额间珍珠磕在砖面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龙涎香夹杂着血腥气扑面而来。
"抬头。"
那声音冰冷如刀锋,黎霜紧咬下唇,指尖掐入掌心。
玄色龙袍在蟠龙柱停下,暴君秦峥执剑而立,剑尖还滴着血。
她想起传闻:三日前大理寺卿就是被这柄龙吟剑刺穿咽喉。
“这般姿容,倒让朕想起一句诗:北方有佳人,绝世而独立。
黎小姐今日前来,是为求情,还是另有打算?”
秦峥将剑掷给侍卫,血珠溅落到她眼尾。
黎霜怒火直冲头顶,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,却强压怒火,告诫自己冷静。
正要开口,眼角余光瞥见暴君嘴角勾起残忍的笑。
金光闪过,鎏金砚台砸来,她本能侧头,却未能躲过。
砰~~
剧痛在额头炸开,她来不及惊呼,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。
恍惚间,看见暴君指节上的翡翠扳指闪过一道诡异的微光。
温热的血顺着额头流下,手腕戴的玉镯"当啷"一声碎裂。
痛楚转瞬即逝,尖锐嗡鸣声响后。
一道戏谑的男声在她脑海中炸响:
【这小丫头片子眼睛瞪得比御膳房的桂鱼还圆。】
黎霜瞳孔骤缩。
暴君分明负手立在丹陛之上,薄唇紧抿,可那声音却清晰如贴在耳。
她垂下眼帘。
【该不会砸傻了吧?那群老东西又要撞柱死谏。】
这次她看得真切,暴君连喉结都没有动。
"黎姑娘可要太医诊治?"暴君俯身,玄金冠冕垂下的玉旒扫过她染血的鬓角。
黎霜正要谢恩,脑子却响起咬牙切齿的腹诽:【狗皇帝砸完人装什么慈悲。】
"不必。"
暴君起身时,黎霜听到他心底嗤笑:【果然是个锯嘴葫芦。】
两人同时僵住。
黎霜望着滚落的砚台,福至心灵。
方才被砸时,暴君的翡翠扳指也磕在砚台上。
所以这是读心术?
秦峥忽然抚掌:"来人,取朕的西域葡萄酒来,这酒……"
殷红酒液注入夜光杯时,黎霜确认了猜测。
因为暴君执杯时,她分明听见:【这丫头要是知道酒里掺了‘醉梦香’......】
她不知道醉梦香是什么,但光听名字就知道不是好东西。
电光火石之间,她抢过玉杯,一饮而尽。
“臣女愿替父试药。”
秦峥指尖扣紧龙椅扶手。
他故意没说出后半句——酒中其实是安神汤。
此刻少女跪在阶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