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

林栀手中的香槟杯突然倾斜，淡金色液体在白色礼服上晕开妖异的花。手机屏幕还亮着，那份标注"2010年协议"的PDF文件像毒蛇盘踞在对话框里。

顾枝提着缀满星辰的裙摆跑过来时，正看见林栀将手机倒扣在大理石桌面上。水晶吊灯在她睫毛投下细碎的影，让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此刻像冻住的琥珀。

"姐姐的裙子..."顾枝伸手去擦酒渍，却被冰凉的指尖攥住手腕。林栀今天涂了正红色口红，衬得脸色愈发苍白，"顾裴舟在露台等你。"

钢琴声突然变得刺耳。顾枝记得三个月前她们挤在琴房试礼服，林栀把冰可乐贴在她脸上说："成人礼要跳双人华尔兹吗？"此刻那人颈间的蓝宝石却像深海旋涡，将她们十年来的点点滴滴都吞噬殆尽。

露台风卷着玫瑰香气扑面而来时，顾枝看见哥哥手里握着牛皮纸袋。他身后LED屏幕上正在播放林氏集团并购案新闻，江芷兰的脸在财经记者的镜头里美得锋利。

"林妮阿姨二十年前签过婚前协议。"顾裴舟的声音混着香槟塔的流水声，"如果她女儿敢碰你..."纸袋里滑出的照片让顾枝瞳孔骤缩——十七岁生日那天深夜，紫藤花架下，她偷吻了睡着的林栀。

宴会厅突然爆发的惊呼声撕裂夜空。顾枝转身时水晶鞋跟卡进地砖缝隙，她甩掉鞋子赤脚狂奔，看见林栀站在旋转楼梯顶端。那人解开发簪，漆黑长发被穿堂风吹成破碎的旗。

"顾枝。"这是林栀第一次连名带姓唤她，"记得你总说我像《天鹅湖》里的奥杰塔？"她向后仰倒的瞬间，顾枝看清她唇语说的是："其实我是奥吉莉娅。"

救护车红蓝灯光中，顾枝跪在满地玻璃渣上攥着半枚蓝宝石耳钉。江芷兰的高跟鞋停在眼前："林小姐让我转告，游戏该结束了。"手机突然震动，特别关注推送了林栀的ins——戴着钻戒的手搭在某个男人膝头，配文是"联姻对象"。

暴雨砸在琴房落地窗上，顾枝把《月光奏鸣曲》第三乐章弹得支离破碎。琴盖夹层突然掉出泛黄的信笺，十五岁的林栀用瘦金体写着："等枝枝成年，带你去北海道看真正的雪。"

2.

手术室的红灯亮到第七个小时时，顾枝终于摸到耳钉内侧的刻痕。指甲划过蓝宝石背面凹凸的编码，ICU惨白的灯光里，她突然想起十四岁那年的暴雨夜。

那年林栀被选为林氏继承人集训，整整三个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