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消毒水气味烤成块状物,重重砸在我后颈。
货架深处传来细碎响动,艺考生留下的荧光颜料正在吞噬速写本上的泪痕。那些靛蓝色光点顺着木纹爬行,渐渐聚成少女的轮廓——扎着褪色红发带,踮脚去够最顶层的彩虹糖罐。我别过头去,煤油灯却把她的影子托在整面西墙。
黑猫跃上柜台,尾巴扫落三粒褪黑素结晶。其中一颗滚到生锈的饼干盒旁,突然开始播放投行精英的梦境:"周例会上PPT页码自动疯长,所有人脖颈伸出钢管,把脊椎钉成摩天大楼的钢架..."
我抓起青瓷捣药杵砸碎晶体,飞溅的碎片却化作无数棱镜。每个镜面都映着不同面孔:西装男人蜷缩在檀香枕头上抽搐,老教师在虚幻的教室里写永远擦不掉的板书,少女用荧光颜料在天台涂抹银河——而她脚下水泥地正裂开蛛网般的缝隙。
晨雾漫进来时,货架开始分泌淡蓝色黏液。这是店铺的自我保护机制,每当记忆负荷过载,那些承载着他人苦痛的玻璃罐就会集体渗出遗忘剂。我摘下挂在梁上的铜雀香炉,炉底积灰突然腾起,在空中拼出个模糊的邮编号码:130717。
黑猫发出防空警报般的呜咽,货架最底层的铁皮罐头开始剧烈摇晃。那个贴着"1983年夏天"标签的容器正在发烫,罐身浮现出儿童用蜡笔涂鸦的痕迹:歪歪扭扭的彩虹下,两个小人手拉手站在蝉蜕堆成的小山上。
当第一缕阳光切开雾霭,我摸出藏在算盘底层的黄铜钥匙。钥匙插入收银机瞬间,所有玻璃罐开始播放蒙太奇式的记忆片段:穿病号服的女人把银杏叶塞进罐头,戴红领巾的男孩用压岁钱兑换会笑的布偶,直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