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毒爆发后的新纪元2087年，人类文明进入地下堡垒时代。

研究珊瑚共生的青年科学家意外成为人鱼共生体，体内珊瑚释放的荧光孢子具有致命吸引力…

奉命清除变异生物的军官在深海实验室发现存活的人鱼实验体，被孢子影响产生致命依恋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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警报声穿透三十米深的海水，季川握紧粒子枪的手指关节发白。全息面罩显示着倒计时：02:14:33，距离实验室自毁还剩两小时。

"B3区清扫完毕。"他踢开脚边半融化的章鱼触手，黏稠的蓝色血液在防护靴上拉出蛛网状的丝，"未发现活体样本。"

耳麦里电流声刺啦作响："中央智脑检测到C区培养舱有生命信号，最后...滋滋...务必要...滋滋..."

季川皱眉敲击太阳穴处的传感器，声波定位图在视网膜上闪烁。忽然有银光掠过边缘视野，像是月光穿透海水的碎片。他转身时战术手电扫过破碎的玻璃幕墙，巨大的人造珊瑚礁在幽蓝水体中投下嶙峋暗影。

有什么在唱歌。

不是声波，是直接震荡在神经末梢的共振。季川感觉后颈植入体开始发烫，这是生物电异常的征兆。他举枪瞄准声源，战术手电的光束刺破黑暗——

培养舱里的海水泛着诡异的荧光，银色鱼尾扫过玻璃内壁的裂痕。那些附着在尾鳍上的珊瑚虫正在分泌发光粘液，顺着水流绘出星图般的轨迹。人鱼抬起头时，季川看到他的虹膜像月食时的血月。

"编号...HC-07..."季川念出舱体锈蚀的标签，喉结滚动。面罩突然弹出红色警告：[检测到高浓度神经孢子]

人鱼将手掌贴在玻璃上，指尖蹼膜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。更多荧光孢子从发间珊瑚状的增生组织飘散，在密闭空间里形成银河旋涡。季川听到自己心跳声震耳欲聋，防护服下的抑制贴正在失效，腺体突突跳动。

"别过来。"他后退半步抵住操作台，枪口却在颤抖，"根据《末日生存法案》第..."

温凉的蹼爪突然扣住他手腕。季川这才发现培养舱不知何时已经碎裂，咸涩海水漫过军靴。人鱼湿漉漉的发丝垂在他颈侧，那些发梢末端的珊瑚枝桠正在生长，开出一簇簇闪着磷光的海葵。

"你闻起来..."人鱼的声音带着气泡破碎的震颤，"像暴风雨前的臭氧。"

季川的瞳孔骤然收缩。粒子枪掉在积水中溅起荧光，他掐住人鱼咽喉将人按在实验台。解剖刀就插在右手边的器械盘，刀刃映出人鱼颈间跳动的鳃裂。

"杀了我。"人鱼忽然笑起来，珊瑚孢子在他唇齿间流转，"或者成为我的共生体。"

抑制贴彻底脱落的那一刻，季川尝到了海水咸腥中的罂粟甜香。他的犬齿刺破人鱼锁骨处的鳞片，荧光血液涌入口腔的瞬间，整座实验室的珊瑚礁同时发出濒死的炫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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荧光血液渗入舌根的刹那，季川看见破碎的玻璃幕墙开出了水母伞盖。战术手电在积水中晕开一圈金箔似的光晕，警报声变得像是隔着毛玻璃传来的潮汐。

人鱼锁骨处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，新生的鳞片泛着贝母光泽。季川惊觉自己仍咬着对方脖颈，犬齿陷在温软的鳃膜里，海葵触须般的发丝正轻轻扫过他发烫的耳廓。

"你的记忆..."人鱼指尖抚过季川后颈发光的珊瑚纹路，"在尝起来像暴晒过的鲸骨。"

实验台突然倾斜，季川本能地揽住人鱼腰身。那些游离的荧光孢子忽然温柔起来，像夏夜河畔的萤火虫，在彼此交错的呼吸间织就星网。他这才看清对方眼睑下细密的珠光鳞，随着眨眼泛起涟漪般的虹彩。

"HC-07不是编号。"人鱼尾鳍扫过季川小腿，残留的珊瑚虫立刻绽开米粒大小的海百合，"是七夕，你们炸毁实验室那天..."

记忆碎片突然刺入神经。季川看见暴雨夜的监控画面，培养舱中的银尾人鱼正在玻璃上画星座连线。七月七日，所有实验日志里被抹去的命名日。

自毁倒计时突然发出尖锐鸣响，天花板开始簌簌掉落钙质结晶。季川抄起粒子枪正要起身，尾椎突然窜过电流般的酥麻——人鱼正用尾鳍缠住他的腰，发间珊瑚枝桠开出的海葵花，轻轻蹭过他腺体发烫的皮肤。

"陆沉要开始了。"人鱼将额头贴在他震动的心口，实验室金属墙壁发出垂死的哀鸣，"但你的心跳声，比海底火山更暖和。"

季川僵在原地。二十年军旅生涯锻造的反射神经在警告他扣动扳机，防护服内袋的神经阻断剂贴着大腿发烫。可当他拂开人鱼遮住眼睛的珊瑚须，那些随水流漂浮的银白色发丝间，竟蜷缩着指甲盖大的小章鱼，透明的腕足紧紧抱着半片贝壳。

警报红光突然转为幽蓝。整座实验室的珊瑚礁同时舒展枝干，在崩塌的天花板下撑起发光的穹顶。季川看着怀里的生物仰起脸，血月般的瞳孔里映出自己动摇的面容——那里面有什么东西，比正在吞噬实验室的黑暗更让他恐惧。

"我叫临渊。"人鱼忽然咬破自己指尖，将荧光血液抹在季川唇上。珊瑚孢子在他们相触的皮肤间迸发成星屑，季川尝到了从未见过的朝霞的味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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荧光穹顶在头顶缓慢旋转，珊瑚虫分泌的钙质结晶正沿着墙壁生长出羽毛状的枝桠。季川的作战记录仪发出断续的嗡鸣，红光扫过临渊尾鳍上环状排列的旧伤——那些被取样针反复穿刺的痕迹，像极了月海表面的环形山。

"别动。"季川握住临渊试图遮掩伤痕的手腕。防护手套不知何时脱落了，他赤裸的掌心正贴着对方腕间跳动的脉搏，那里有两套循环系统在共振。

临渊的发间珊瑚突然收缩成花苞状，尾鳍的温度骤降。季川想起战术课上教授的深海生物图鉴，人形异种在紧张时会激活防御性拟态。这个认知让他喉咙发紧，仿佛又回到了十二岁那年，在防辐射舱里抱着受伤的军犬等它停止抽搐。

"他们用激光笔诱导你摆出特定姿势。"季川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临渊腕间的疤痕，那些伤痕的排列暗合人体解剖学示范图的角度，"就像训练海豚跃圈。"

珊瑚花苞颤抖着绽开半透明花瓣，临渊的尾鳍泛起暖流。他忽然牵引季川的手按在自己心口，苍白的皮肤下浮动着两枚重叠的心脏轮廓，像双星系统般此起彼伏地搏动。

"这是你第三次弄哭我的小花园。"临渊侧头时，发梢蜷缩的透明章鱼突然喷出靛蓝色墨汁。那些液体在空中凝成模糊的投影：穿白大褂的研究员正用镊子撕扯新生珊瑚枝，而浸泡在培养液中的银尾人鱼死死咬住下唇。

季川的太阳穴突突跳动。他认出投影里那个手持激光笔的男人——正是三年前因违规实验被处决的基因学教授。记忆突然裂开缝隙，他看见十五岁的自己站在军事法庭旁听席，被告席上的教授嘶吼着"人类需要更完美的共生体"。

潮湿的触感突然贴上眼睑。临渊正用尾鳍尖擦拭他不知何时滚落的眼泪，那些珍珠质鳞片温柔得不可思议。"你的悲伤尝起来像融化的冰川。"人鱼将额头抵住他的，"咸涩中带着远古气泡的微甜。"

自毁倒计时突然卡在00:07:07，中央智脑的机械音染上了奇异的波纹："检测到...滋滋...七夕协议...启动虹桥..." 整面南墙突然坍缩成荧光水幕，露出后面被珊瑚包裹的逃生舱。舱门控制板上积满藤壶，隐约可见孩童稚嫩的刻痕——歪歪扭扭的北斗七星。

季川呼吸一滞。他认得那个划痕的角度，七岁那年偷偷在父亲潜艇操作台上刻下的星图，此刻正在孢子荧光中与童年记忆完美重合。怀里的临渊突然剧烈颤抖，尾鳍鳞片层层竖起，珊瑚枝桠暴长出锋利的钙质尖刺。

"他们抽干第七实验室的海水时..."临渊的鳃裂剧烈开合，发间小章鱼惊慌地吐出七彩气泡，"我在窒息中听到过这个心跳频率——"他冰凉的手抓住季川按在自己心口的手掌，"1998年7月7日，海底地震引发舱体泄漏，有个孩子隔着玻璃墙给我做人工呼吸。"

记忆如深海热泉轰然喷发。季川看见七岁的自己趴在应急舱口，银尾小人鱼正在干涸的培养舱里抽搐。幼小的他砸开消防栓，用稚嫩的手掌不断将海水泼洒在滚烫的玻璃上，直到救援队赶来将他拖走。

珊瑚穹顶突然降下温暖的荧光雨，那些孢子落在临渊暴长的尖刺上，开出月光色的海百合。季川颤抖的指尖触碰到逃生舱门，童年刻下的北斗七星正在他掌心发烫："所以你颈后的鳞片...和当年我捡到的人鱼幼体标本..."

"你藏在枕头底下的玻璃瓶，每天晚上都会对着它说星际探险的故事。"临渊尾鳍的尖刺缓缓收拢，化作柔软飘带缠上季川腰间，"当他们在成体实验舱切断我的痛觉神经时，是那些故事在循环系统里流转的温度，让我记着要等一个带着臭氧气息的拥抱。"

整座实验室突然倾斜，海水裹挟着发光微生物从裂缝涌入。季川在颠簸中将临渊护在胸前，二十年未曾动摇过的信念正在珊瑚共生的心跳中龟裂。他摸到内袋里的神经阻断剂，玻璃管表面凝结的水珠不知来自海水还是掌心的汗。

"跟我走。"临渊的唇贴上他耳畔的抑制贴，珊瑚孢子在他们相触的皮肤间绽放成星云，"不是作为清道夫与实验体，而是..."人鱼的声音突然染上人类的笑音，"等了你二十年的小星星，和弄丢过童话的指挥官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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逃生舱的圆形舷窗蒙着层叠的珊瑚甲壳，透进来的光斑如同水底晃动的碎金。季川的防护服卡在舱门密封条上，临渊正用尾鳍尖小心地挑开缠绕的电缆，发间小章鱼紧张地吐出串葡萄状气泡。

"别动。"临渊忽然按住季川发抖的手腕，苍白的指尖拂过他手背陈年的烧伤疤痕，"这是那年你泼海水时被蒸汽烫的？"

季川喉结滚动。二十年军装包裹的旧伤突然被触碰，竟比新生珊瑚纹路还要灼热。他看见临渊尾鳍的珠光鳞正在剥落，露出下面淡粉色的新生皮肤——就像当年在培养舱里褪鳞的幼体人鱼。

逃生舱突然剧烈震动，控制板上的藤壶簌簌掉落。季川本能地将临渊圈进臂弯，后颈的珊瑚纹路突然蔓生出温暖的金线。那些发光的脉络自动连接上生锈的操作面板，休眠二十年的星图投影仪嗡鸣着苏醒。

"看。"临渊的鳃膜轻轻擦过季川下巴，尾鳍卷起他僵硬的手指触碰投影按钮，"你教过我的北斗星。"

蓝眼泪般的光粒在舱内流转，凝结成他们童年共见过的星空。季川怔怔望着七岁那年亲手刻下的星座标记，此刻正在孢子荧光中与临渊尾鳍的伤痕完美重叠。小章鱼突然跳到他肩头，透明的腕足指向天鹅座方向，那里有新生的珊瑚虫拼出两个歪扭的汉字：川渊。

临渊的耳鳍瞬间泛起晚霞色："它们总爱捡我掉落的珊瑚枝玩拼接游戏。"

季川的指腹抚过那些发光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