亮起，照亮他睫毛上悬着的水钻，也照亮前方紧闭的俱乐部铁门。

　　更衣室的烘干机嗡嗡作响。李浩的白衬衫挂在隔间，透出朦胧的剪影。林悦裹着备用制服缩在沙发里，看他用咖啡机煮姜茶时挽起的袖口露出青筋微凸的小臂。雨声渐歇时，她发现他左肩有道淡粉色疤痕，形状像月牙。

　　"二十岁生日那晚飙车留下的。"李浩将马克杯递给她时，指尖残留的方糖颗粒落进她掌心，"后来才知道，那天急诊室值班护士是我现在的私人医生。"他讲起在慕尼黑住院时，偷溜去地下台球厅被主治医师抓包的糗事，笑得林悦差点打翻姜茶。

　　次日清晨，林悦在储物柜发现件崭新的羊绒披肩。浅灰毛料上别着张烫金卡片，李浩的字迹力透纸背："冷锋过境，我的蝴蝶需要温暖翅膀。"更衣镜映出她泛红的脸颊，后腰的蓝闪蝶纹身在晨光中振翅欲飞。

　　周末的滨江公园迎来今年最后一场露天台球展。李浩戴着林悦送的荧光绿巧粉戒指，在媒体镜头前与她搭档表演花式九球。当林悦蒙眼完成高难度跳球时，他忽然单膝点地，用球杆托着绒盒递到她面前——里面是枚台球造型的胸针，黑曜石镶嵌的"8"字在阳光下流转暗芒。

　　暮色降临时，他们倚在江边栏杆上分享草莓可丽饼。对岸霓虹初上，李浩的指腹擦过她唇角奶油："下雪的时候，带你去北海道打雪地球？"货轮鸣笛声吞没了林悦的回答，唯有他大衣口袋里的计分笔，在夜色中记下又一段心动轨迹。

　　铜鎏金大门在身后合拢时，林悦听见自己高跟鞋的回声碎在意大利云石地面上。李浩家别墅的玄关挂着幅巨型山水画，飞瀑下题着"源清流洁"的瘦金体，她认出这是某位退隐阁老的墨宝。空气里浮动着沉香木燃烧的甜腻，混着李浩母亲身上传来的鸢尾花香水味，像张无形的网缚住她的呼吸。

　　"小林在俱乐部工作？"李母用银叉拨弄骨瓷碟里的龙井虾仁，镶钻甲片在烛光下折射出冷芒。林悦注意到她腕上戴的满绿翡翠镯，正是上周拍卖会新闻里压轴的慈禧旧藏。桌布下李浩的手忽然覆上她的膝盖，掌心潮湿的温度透过丝袜传来。

　　李父放下汤匙的声响像法官落槌："听说你们搞台球的，常要陪客人通宵达旦？"他说话时扫过林悦后腰的眼神，让她想起上月在更衣室撞见的猥琐客人。颈后的冷汗顺着脊椎滑落，她挺直腰背答道："星耀是正规比赛场馆，营业到凌晨两点。"

　　水晶吊灯突然晃了下，林悦看见李浩太阳穴处的血管在跳动。他起身添茶时，西装后襟的褶皱像被揉碎的判决书。端来的血燕盏在青瓷碗里漾着琥珀光，李母突然轻笑："这盏官窑是明成祖赐给郑和的，倒衬小林姑娘的手。"

　　林悦缩回被烫红的手指，腕间红绳铃铛发出细弱呜咽。她想起今晨特意做的法式美甲，此刻甲片上镶嵌的水钻在古董瓷器前显得廉价又可笑。李浩忽然握住她颤抖的手："悦悦正在考国际裁判资格证，下月要去澳门......"

　　"裁判？"李父切割牛排的餐刀在盘底划出刺耳鸣叫，"和我们在证监会审的案子差不多？"他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折射出冷光，"听说最近有家台球厅涉赌被查，小林知道吧？"

　　后花园的锦鲤池映着残月，林悦借口透气逃到这里。池边太湖石上刻着"澹泊明志"，水纹将字迹扭曲成嘲弄的表情。她抱紧李浩送的羊绒披肩，听见露台传来争执的碎片："玩玩可以......娶回家......她父亲不就是个器材贩子......"

　　锦鲤突然跃出水面，溅起的水珠打湿她的小腿。林悦想起父亲去世那晚，自己也是这样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