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足够的。
我站在被分离出的淋浴间里,打开花洒冲洗身体,把脑袋偏在了小淋浴间的门口,以防伤口沾水。
热水释放出的蒸汽不断升腾,整个卫生间逐渐成了云雾缭绕的样子。
尤其是小淋浴间的磨砂玻璃,此刻被覆上一层水雾,朦胧地映着淋浴间外的物品。
我的胆子不算大,刚刚玩过笔仙游戏,虽然什么事都没发生,但心底终究是毛毛的。
而且,不知怎的,花洒里喷洒出的水明明是温暖的,我却四肢生寒。
我太冷了,打了几个寒颤之后,我把水温又向上调了调。
我根本没注意到,水温箱上赫然写着一个让人胆寒的数字—82°。
我迅速地冲着澡,忽然听到「嘭」一声。
重物掉落的声音。
卫生间里只有我自己,我下意识以为是外面的两人摔了,朝外面吼了一句:「没事吧?」
没有回应。
一股寒意直直袭上脊背。
我下意识一把按在开水阀上,关掉了花洒,又朝外面喊了一句:
「陈辰!雷匹!没事吧?」
没有水声干扰,我听的格外清晰。
外面什么声音都没有。
整个世界,落针可闻。
我下意识后退了几步,把自己缩进了墙角,脊背倚上冰凉的瓷砖墙。
我这才意识到,情况有些不对。
宿舍卫生间用的就是普通木门,平时开关就总是吱呀作响,不可能有太好的隔音效果。
陈辰和雷匹如果听到我的叫声,不可能完全不回应我。
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地发抖。
我好像又感觉到了,笔仙游戏最后,那支水笔在我手背上摇摆的感觉。
也许,好像,可能……笔仙游戏是成功了的。
听说,笔仙仪式在问完问题后,是需要将笔仙请回的。
但我们以为笔仙仪式并没有成功,谁都没有想起要请回的环节。
这么说的话,如果真的招来了鬼……
那它真有可能像雷匹说的那样……
跟着我进了浴室!
脑袋嗡的一声被炸了个透凉,我僵在原地。
不知僵了多久,一种难以言喻的剧痛忽然从手臂上传开,我嚎了一嗓子一把甩开花洒。
惊魂未定地跌坐在湿滑的地面上,我紧紧盯着慢慢泛起水泡的手臂,心脏急促狂跳。
这么烫的水,我怎么完全没感受到?
恍惚间,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身边一闪而过。
我猛地回头,下意识后退两步靠在了墙上。
眼前一幕惊的我完全喘不上气来:
两个娇小的手印赫然显现在雾蒙蒙的磨砂玻璃上!
这么小,高度也才到我大腿的位置,一看就是个小孩的掌印!
难道是我进来的时候没看到?
不对啊,我们这是大学男生宿舍,怎么可能会有小孩子呢?
我绝望地闭上双眼。
都说人在恐惧的时候,大脑会不自觉的检索到相关的记忆。
看过的恐怖电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,我甚至能通过手印位置,想象到一个七窍流血的小孩,扒在磨砂玻璃上,微微歪着头,冲我咧嘴一笑。
「你们看,我搜到一个帖子,说是用笔仙仪式能召唤到被借运的人!」
雷匹的话忽然炸响在脑海。
所以,这个被招来的鬼真的是我的姐姐吗?
我像是看不见就百鬼不侵一样,紧紧闭起双眼,又把后背死死贴在墙壁上,企图从冰凉的瓷砖墙中汲取一点安全感。
在静如寂静岭一般的浴室里,响起我颤颤巍巍的声音:「你……你是我姐姐吗?」
「我对……对不住你,但这事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!」
话音落地,浴室依旧落针可闻。
等了好半晌,久到我都要以为刚刚的一切不过就是我太害怕导致的错觉了。
整个浴室像是被隔绝在了世界之外,我只能听到自己一下重过一下的心跳捶打着耳膜。
没有回应……
难道真是自己吓自己?
我双手下意识半护住头,悄悄眯起眼睛凑在指缝间望。
热气散去有一会儿了,朦胧雾气从磨砂玻璃上褪去。
磨砂质感的玻璃让隔间外的食物都变得模糊不清,但可见度还是有的,一眼望去,狭窄的浴室一览无余,没有什么可疑的黑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