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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墨迹尚未全干。
"晚丫头。"
沙哑的呼唤从背后传来。苏晚僵直着脖颈转头,看见穿着寿衣的奶奶正站在楼梯口,手里捧着叠整整齐齐的红绸。老人青紫的嘴唇机械开合,喉管里传出男女混杂的声音:"吉时到了,该换嫁衣了..."
02
祠堂的铜盆突然炸响,浸泡的糯米飞溅到房梁。苏晚倒退着撞上博古架,檀木匣里滚出泛黄的宣纸,浓重的腥气随着纸张展开弥漫开来——那是张民国二十三年的龙凤婚书,新郎姓名被蛀虫啃噬得模糊不清,新娘栏赫然写着"苏晚",墨迹像未干的血。
"七十年了,到底还是逃不过。"守墓人李婆婆的银镯撞在供桌上,震得长明灯火苗倒卷。老人枯枝般的手指抚过婚书边缘,被虫蛀的并蒂莲纹渗出细密血珠,蜿蜒成苏晚的生辰八字。
窗纸突然传来密集的抓挠声,数十只黑鼠用猩红的眼睛扒在格栅上。它们的尾巴诡异地交缠成同心结,尖牙啃噬木头的节奏竟与更漏滴答声同步。李婆婆抓起桃木钉甩向窗棂,鼠群在青烟中化作黑雾,顺着地缝渗入青石板。
"知道为什么宅子里所有镜子都要裹红绸吗?"老人掀开神龛后的暗格,铜镜碎片在红布下泛着血光。苏晚凑近的瞬间,镜中突然映出七个穿嫁衣的女人,她们的脖颈都以诡异的角度扭曲,翡翠耳坠深深嵌进溃烂的皮肉。
后颈传来针刺般的灼痛。苏晚扯开衣领,穿衣镜里映出她雪白肌肤上朱砂绘制的同心结,纹路正如活物般向心口蠕动。李婆婆的烟袋锅重重敲裂镜面,裂纹中渗出黑血:"子时过后,镜中人就该换你进去了。"
暴雨在子时诡异地停歇。苏晚蜷缩在雕花拔步床上,翡翠耳坠突然开始发烫。更漏滴到第三声时,梳妆台上的犀角梳凭空立起,一下下梳理着不存在的头发。铜镜泛起涟漪,镜中穿血嫁衣的身影正在描眉,每画一笔,苏晚的睫毛就脱落一簇。
"别动。"冰凉的指尖压住她颤抖的嘴唇。陆离苍白的脸从帷幔后浮现,年轻民俗学者的袖口滑出半截缠着红线的桃木剑。他手中罗盘指针疯狂旋转,最终直指那面泛着青光的铜镜:"这是滇西的换魂术。"
镜中人突然转头——黑洞洞的眼眶里钻出蜈蚣,溃烂的半边脸分明是今晨车祸身亡的晓雯。陆离的钢笔尖挑开镜框后的符纸,朱砂画的镇魂咒早已被经血污损。苏晚注意到他的眼尾泪痣,与婚书上的新郎画像如出一辙。
祠堂方向传来唢呐声。他们追着磷火跑到井台边时,李婆婆正将黑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