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时，图书馆深处传来蒸汽锅炉的咆哮，某种比黑暗更浓稠的阴影正在苏醒。

　　"他们唤醒了守夜人。"石像鬼突然口吐人言，它的蝠翼上浮现出血管网络，"带星轨仪去铸铁教堂，当三重月亮的倒影灌满圣水池——"

　　整本书籍突然剧烈抽搐，将我们呕吐般喷进冰冷的水道。污水里漂浮着齿轮残肢与魔药瓶，莉莉安从水下捞出块发光的仪表盘，指针正疯狂旋转："星尘浓度超标了，这个维度的魔法能量正在暴走！"

　　铸铁教堂的尖顶刺破雾墙出现在前方时，我的罗盘开始与某种存在共鸣。教堂彩窗上不是圣徒画像，而是齿轮组成的抽象神祇，当月光经过那些彩色玻璃，在地面投射出的竟是星象图谱。

　　"欢迎参加机械降神仪式。"沙哑的女声从忏悔室传来。我们转身看见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妇人，她枯萎的躯体连接着数十根蒸汽软管，胸腔内跳动的不是心脏，而是由星尘驱动的六阶齿轮组。

　　老妇人浑浊的眼球突然映出夜鸮图腾："大主教等他的心脏已经等了十九个世纪，至于你，艾德里安·克劳利——"她气管里传出风箱般的笑声，"你母亲偷走的不仅仅是时间。"

　　青铜罗盘在此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，教堂地砖的缝隙渗出银白血浆。当三重月亮突然同时出现在裂开的穹顶时，我看见莉莉安的石像鬼与罗盘产生共鸣，她掌心渗出的鲜血正在空中绘制出星轨。

　　"抓紧我！"少女的尖叫中混入金属共振。铸铁教堂所有齿轮开始逆向旋转，圣水池中的月影聚集成光柱。在时空撕裂的轰鸣声中，我最后看见的是瓦特时计官冲破彩窗，他断裂的机械臂里伸出星尘凝聚的长矛。

　　我们在时空中穿梭的间隙，石像鬼的耳语直接刺入脑髓："每个选择都会分裂出新的雾港，但夜鸮在所有维度都在猎杀星轨仪——因为这就是维持平行世界平衡的砝码。"

　　当脚底重新触到实地时，血腥味混着玫瑰花香涌入鼻腔。眼前是熟悉的古董店，但橱窗里陈列的却是我的头骨标本，墙上的日历显示日期是1888年11月9日。

　　"看来这次是往过去跳了三个月。"莉莉安检查着还在冒烟的石像鬼雕像，它的尾巴断了一截，"但大主教说过，时间线越是扰动..."

　　店门突然被礼貌叩响。透过裂缝我看见皇家科学院的青铜徽章在闪烁，还有蒸汽步枪特有的冷凝管反光。石像鬼发出幸灾乐祸的嗤笑，而青铜罗盘上的血珠正组成新的箴言：此刻的死亡是未来的序幕。

　　第三章：发条亡灵

　　橱窗里的头骨标本突然转动下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