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

后厨的香草精洒了第三次时，喻灵欢终于意识到不对劲。

指尖下的草莓慕斯泛着珍珠光泽，裱花袋里的奶油却突然有了自主意识。

当她第三次想要挤出玫瑰花型时，那些乳白色的泡沫竟在蛋糕胚上自动拼出"循环"两个汉字。

「欢欢？」玻璃门的风铃叮咚作响，孟馨抱着牛皮纸袋探进头来，「你手机怎么关机了？我特意绕路买了你最爱吃的栗子蒙布朗。」

喻灵欢猛地转身，裱花袋因为用力挤压，奶油都喷了出来。

飞溅的奶油雨幕中，她看见孟馨耳后那颗朱砂痣在晨光里泛着琥珀色，和半小时前突然涌入记忆的画面完全重合。

「小心！」孟馨冲过来拉她的瞬间，烤箱突然发出刺耳鸣叫。

喻灵欢下意识护住对方后撤，小腿撞上工作台。热烤盘倾覆的刹那，焦糖玛奇朵的香气裹挟着灼痛爬上脚踝。

无数记忆碎片突然在脑海中炸开。

她看见孟馨穿着香槟色礼服站在旋转楼梯上，自己却攥着红酒瓶躲在阴影里；

看见暴雨夜的车灯刺破橱窗，自己倒在甜品店的废墟中；看见……

「欢欢你流血了！」孟馨的惊呼变得遥远。喻灵欢盯着自己颤抖的指尖，那里还残留着红酒杯的触感。

最新鲜的画面是医院太平间，自己躺在铁床上，左手无名指有道月牙形伤疤。

她猛地蜷起左手——昨天被模具划伤的疤痕正在结痂。

「林家晚上就要派车来接我。」孟馨半跪着给她涂烫伤膏时，发梢扫过她膝盖，「其实我根本不想当什么大小姐，欢欢，我们说好要一起开甜品教室的…」

喻灵欢突然抓住她的手腕。

晨雾在孟馨睫毛上凝成细珠，这个会在半年后戴着百万珠宝参加慈善晚宴的姑娘，此刻围裙口袋里还装着她们合租时的备用钥匙。

「听着。」喻灵欢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，「今晚他们让你选甜点的时候，千万不要碰马卡龙塔。」

孟馨茫然睁大眼：「你怎么知道…」

玻璃门再次被撞开。

穿着当季高定的女人踩着十厘米细高跟闯进来，香水味瞬间压过满室甜香：「孟馨？你居然在这种地方鬼混？爸爸说今晚家宴要介绍你给……」

喻灵欢抄起料理台上的覆盆子果酱。

猩红色的液体顺着林小姐新接的头发滴到锁骨时，整个后厨安静得能听见奶油发酵的声音。

「现在滚回去换衣服还来得及。」她转动着果酱瓶，瓶底标签上的生产日期正是孟馨被认回豪门的日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