霓虹穿过防弹玻璃的裂缝，像濒死的水母触手缠上冷藏柜。那些裂纹是上周黑帮交火留下的纪念品，此刻正把“永眠殡仪“的电子招牌切成碎块投映在墙面。红参娘知道，当绿光扫过第三十九个冷藏格时，地底焚化炉会准时传来骨灰冷却的叹息。

她咬断缝合线的动作带着老裁缝的优雅，黑缎旗袍下却传来根系蠕动的窸窣。昨日第49号尸体的脑浆还在臼齿间发黏——是个吞枪自尽的仿生人妓女，还魂瞬间竟咬断舌头喷了她满口腥甜。“真浪费啊。“红参娘舔着唇边缝衣针，针尾坠着的不是线团，而是一串用参须串起的人类牙齿。

“该你了。“

冷藏柜第50格滑出的瞬间，量子香炉突然爆出火星。全息投影的往生咒卡在“如露亦如电“的尾音，化作雪噪点洒在男人赤裸的胸膛。红参娘掀开旗袍开衩，大腿内侧裂开的细缝像苏醒的含羞草，渗出的血珠在低温中凝成红珊瑚坠子。当第一滴血落入尸体口中时，她忽然发现男人胸口的Y字形缝合线正在发蓝。

幽蓝的、活物般的荧光，从弹孔边缘的纳米缝合钉里渗出，顺着她精心缝制的伤口纹路蔓延。这不该出现在殡仪馆的尸体上——市政厅签发的《仿生人殡葬条例》明确规定，民用型号必须灌注樱花粉防腐液，只有军用级……

“哐当！“

头顶的LED灯管炸裂，黑暗如墨鱼喷涌的汁液灌满空间。红参娘俯身时发梢扫过尸体睫毛，49具冷藏柜突然同时发出指甲刮擦玻璃的锐响。应急灯亮起的刹那，她终于看清男人后颈皮肤下流动的微光——那不是皮下冷却剂，而是军用仿生人特有的液态电路！

警报声像把电钻刺入太阳穴。

“目标确认，执行焚毁程序。“

霜白色氮气从通风口倾泻而下，红参娘腕间的青铜怀表骤然发烫。那些被她注入参血的尸体正在撞破柜门，49双瞳孔里的人参籽同时裂开血红嫩芽。第一具尸体以瑜伽大师的柔韧度翻下铁架，那是上周送来时缺了半边脑袋的流浪汉，此刻他反折的膝盖跪地时，裸露的脑组织正伸出细密的参须。

“真是心急的孩子们。“红参娘轻笑，染着丹蔻的指甲划开尸体左胸。本该静止的心脏正在跳动，蓝血与她的红参血在心室交融，生成诡异的紫罗兰色血管。当稽查队的激光切割器熔穿门锁时，第37号尸体的手掌已按上她的腰窝——是那个死于空难的芭蕾舞者，她折断的脚背此刻正勾住通风管，将红参娘托向气窗。

暴雪般的冷气中，男人皮肤温度在诡异回升。红参娘咬开怀表机关，表盖内侧增生出血管状铜锈，第四十九条根须正在向中心蜷缩。当稽查队的红外瞄准镜红点爬上她眉心时，怀表突然刺出第五条根须，狠狠扎进尸体颈侧的芯片插槽。

“原来你才是真正的祭品啊，陆吾警官。“

尸体猛然睁开的眼睛里，有银河爆炸般的代码流闪过。红参娘最后看到的画面，是49具人墙跪拜的中心，陆吾胸腔的Y字切口绽放出青铜色光芒——那形状恰如五千年前，神农氏剖开第一株成精人参的祭祀刀痕。

冷藏库的防弹玻璃在氮气中脆化，稽查队长的战术目镜映出红参娘旗袍翻飞的残影。那些复活的尸体正以违背人体工学的姿态扭曲着，芭蕾舞者的断腿卡住自动步枪枪管，流浪汉脑壳里钻出的参须缠上士兵喉结。

“上拘束网！“队长后撤半步，靴底碾碎散落的纸钱。全息纸灰粘在他防毒面具的呼吸阀上，幻化成微型哭丧人脸——这是红参娘三个月前在黑市淘到的小把戏。

紫红色血雾炸开的瞬间，红参娘听见怀表齿轮咬合的轻响。陆吾颈侧被参须刺入的伤口正在结晶化，蓝血与红参血交融生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