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松。“白蔹的银针刺入蝰蛇后颈，参须顺着针孔悄然潜入。

机械脊柱内部宛如末日教堂，钛合金椎骨排列成哥特式拱券，神经导线是垂落的彩窗玻璃。白蔹的意识在数据洪流中下潜时，看见无数记忆碎片闪着蛇类的磷光。

突然有血色花瓣掠过视网膜。

在蝰蛇被篡改的记忆深潭里，白蔹的参须触到某种温热的异物。那是个蜷缩成胎儿状的女人，她的机械义体表面开满曼陀罗——每朵花蕊都是颗转动的眼球。

“医师不该来这里。“女人腹部的扬声器发出红参娘的声音，花瓣突然暴长缠住参须，“偷看患者隐私会长针眼哦。“

现实中的诊室剧烈震动。

蝰蛇的机械脊柱迸发电弧，白蔹的白大褂瞬间碳化。裸露的后背浮现经络状的光纹，那是红参娘在地下刻写的嘲讽——「偷腥的猫要被挖眼珠」。

“原来你连自己的记忆都偷。“白蔹冷笑，徒手扯断过载的神经导线。参须在数据深渊里发狠刺穿曼陀罗花丛，裹挟着记忆残片强行上浮。

诊疗屏突然弹出警报：

【检测到跨时空记忆污染疑似编号050患者数据残留】

蝰蛇在此刻暴起。

他的蛇鳞逆立如刀，尾椎骨刺出的合金蛇尾扫碎中药柜。当归与冬虫夏草混着碎玻璃飞溅，在空气中划出DNA链状的金色弧光。

“巴别塔...43层...“蝰蛇的电子眼弹出眼眶，被蛇毒腐蚀的声带发出防空警报般的尖啸，“我的骨灰盒...在培养舱里发芽！“

白蔹旋身避开蛇尾时，袖口抖落的雄黄粉在空气中自燃。幽蓝火焰中浮现红参娘的剪影，她正坐在某具棺材上晃着腿吃糖葫芦——糖衣是凝固的血浆，山楂果里嵌着微型芯片。

“要交易吗？“幻影中的红参娘吐出果核，击碎火焰中的警报屏，“用你私藏的那截怀表链，换这个倒霉蛋的完整记忆。“

现实中的搏杀仍在继续。

蝰蛇喷出的毒液腐蚀了诊所的量子锁，电子门禁系统开始倒计时解除。走廊传来密集脚步声，至少二十个武装分子正在破解密码——显然是循着蛇毒追踪而来的黑帮成员。

白蔹的银针终于刺入蝰蛇颅顶百会穴。

参须在神经迷宫最深处打捞出珍珠状的记忆体，表面却布满弹孔。当记忆投影在诊室墙壁时，两人同时愣怔——画面里正在举行妖丹拍卖会的，分明是昨夜红参娘大闹的殡仪馆冷藏库！

“时空折叠...“白蔹碾碎记忆珍珠，脸色比诊床的无纺布更苍白。他终于明白红参娘为何执着于收集尸体，那些复活者不仅是武器，更是修补时间裂缝的活体补丁。

黑帮分子撞开大门的瞬间，蝰蛇的机械脊柱突然开花。真正的曼陀罗从电路板裂隙钻出，带刺的藤蔓缠住闯入者的机械义肢。白蔹退入暗格时，看见每朵花苞里都裹着颗眼球——正是红参娘昨夜在殡仪馆收集的49具尸体瞳孔。

暗门闭合前，某颗眼球突然转向白蔹。

虹膜上浮现的青铜怀表投影，显示着比现在快十二小时的时间。表盘边缘新增的裂缝形状，与陆吾胸口的弹孔完全吻合。

暗格墙壁渗出冰凉的黏液，白蔹的后背与红参娘三日前刻写的符咒产生共振。那些用参血绘制的镇魂咒文，此刻正化作蜈蚣状的光斑爬满诊疗记录仪。

“你早知道会时空折叠。“白蔹扯开渗血的绷带，暗格里悬浮的电子人参突然开口说话——是红参娘把意识寄生在药材里。

全息投影的人参扭成女人腰肢：“巴别塔在吮吸时间髓液呢，没发现诊所的沙漏比外界快三倍？“她指尖弹出的参须戳破投影，现实中的药柜突然倾覆，1993年产的同仁堂乌鸡白凤丸滚落满地。

暗格外传来骨骼重组的脆响。

蝰蛇的机械脊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