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，高跟鞋漂亮的绒面被微微打湿，但鞋的主人似乎并不在意。她每一步都走得很优雅，但是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倦容。尽管如此，她还是保持着雍容华贵的仪态，只有头上过多的白发诉说着主人的操劳和疲倦。
“您好，”她向我点点头算是问候，“抱歉我不知道您关门这么早，但还是请求您给我五分钟的时间，可以吗？”
“夫人您好，”我将她扶上台阶，“您是想要预约吗？我们可以进去谈。”
她点点头，按照我的指示坐在了沙发上，把一个文件袋递给我：“这是我整理的患者资料，麻烦您了。”
我接过，扫了一眼患者姓名：巴伦·霍华德……
“等等，霍华德夫人，”我扶了扶额头，“您是患者的母亲对吧？这位患者我记得我已经拒绝过三次了，我说过他不适合接受造梦……”
“是五次，何老师。”对面的女人点点头，“英国没有肯接受委托的造梦师，我们不得已才来寻找了远在中国的您。”
“……好的，五次，”我叹了一口气，“我知道您漂洋过海来到异国他乡寻找造梦师很不容易，但是令郎身患重疾，而且他想见到死去爱人的想法异常强烈，一旦梦境结束他必然会产生严重戒断反应，并一定会对身体健康造成打击。那样会缩短他的寿命，我记得前五次拒绝的时候，我都说得很清楚。”
“我知道，”她又点头，眼里流出浓稠的哀伤，“但是我的儿子……他活不久了。他现在依靠着医院的药物和仪器维持着生命，精神和身体都岌岌可危。他就像一片秋天的枯叶摇摇欲坠，医生说他活不过这个月。”
我沉默。我没有接收过这样的患者，这样希望将自己为数不多的寿命寄托于甜美谎言的患者。于是我在思考后开口：“但是如果这样，您将长期雇佣我，我可以把所有的工作时间都放在令郎身上，但是费用是十分昂贵的。”
“我不在乎钱，”霍华德夫人摇摇头，“巴伦是我唯一的孩子，他已经无药可救了，那么至少我想让他走得快乐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