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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今天起,我再也不用睡在那上面了。
钥匙插进锁孔时,我的手还在发抖。
门开了,二十平米的小公寓浸在夕阳里,飘窗上的绿萝正舒展着叶子。我把行李箱推倒在玄关,整个人扑向那张大床,床垫是房东按照我的要求买的新的,蓬松得像一团云,托住我支离破碎的脊椎。
空调启动的嗡鸣声中,我听见骨头缝里传来细微的咔嗒声。那些被伤害的疼痛,此刻都化作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溢出来。
手机突然震动,母亲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。我盯着那个“妈”字,忽然想起十二岁那个暴雨夜。
“滚!滚出我的家!”
母亲把我抵在防盗门上,指甲陷进我肩膀,因为我没把最后一块红烧肉让给弟弟。我的校服扣子崩开,露出刚发育的胸口,她却像扒玉米皮似的扯掉我的睡衣:“穿我的吃我的,还敢顶嘴?有本事把衣服脱了滚出我家!”
铁门在身前重重合拢时,我蹲下身,把脸埋进膝盖,维持着自己最后的一丝尊严。隔壁王阿姨家的炒菜声飘下来,油锅刺啦作响,她肯定听见了摔门声,但防盗门始终紧闭着。
后来是父亲开的门。
他叼着烟打量我瑟缩的裸体,像看一条流浪狗:“丢人现眼。”扔过来的旧T恤沾着弟弟的鼻涕,我裹着它钻进被窝时,床板的木刺扎进了大腿。
手机还在震,床垫跟着微微颤动。我按下关机键,翻了个身,继续睡。
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,我一阵僵硬。
“姑娘,你快递放门口啦!”是楼下水果店老板娘的大嗓门。
原来真正的自由是这样——连恐惧都是属于自己的。
擦头发时发现飘窗绿萝生了新芽,嫩绿的叶尖顶着水珠。我把旧钥匙串上的小熊挂件拆下来,那是弟弟不要的赠品,铁丝做的耳朵已经生锈。
当它从二十三楼窗口坠落时,我给自己煮了碗泡面,加了双份火腿肠。
从今天起,我只是我自己
回想起前世的病症,我果断向公司请了一天假,去医院做检查。果不其然,甲状腺激素已然失衡,这显然是长期身处压抑环境所致。幸运的是,甲状腺结节尚小,且为良性,只需密切观察就好。回到家,我立刻打开电脑,着手寻觅一份轻松些的工作。我原本从事销售工作,虽说收入还算可观,可行业内卷太过严重。前世,我就是在压抑的工作与家庭环境的双重挤压下,身体才出了问题。
眼看到了年底,依前世的记忆,今年我本该能拿到10多万的年终奖。而如今,我凭借前世记忆这个“秘密武器”,理应能创造更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