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掖庭暴室的霉潮气还凝在袖口,上元夜的宫灯已次第亮起。姜璃蜷在尚宫局角落调制朱砂,断指伤口渗出的血珠滚入颜料碟,将整块胭脂石染成诡异的紫黑色。檐角铜铃忽地无风自动,百盏描金宫灯齐齐熄灭,黑暗中传来贵妃凄厉的惨叫。
“画妖!定是这贱婢作祟!”侍卫踹开门时,姜璃正盯着自己染血的指尖发怔 —— 贵妃那幅《牡丹争艳图》上的十二朵血墨牡丹,此刻在月光下竟生出与太子玉佩相同的蛇形纹路。御前太监用浸过黑狗血的麻绳捆住她手腕,拖行留下的血痕里钻出无数墨色蜈蚣,顺着蟠龙柱爬上太极殿的鎏金匾额。
朱砂池腾起的热气灼得人脸皮发烫。当姜璃被第三次按进猩红液体时,漂浮的灯影突然映出骇人场景:二十年前的先皇后执笔立于丹墀,画魂宗弟子们的皮肤正被整张剥下,绷在紫檀灯架上制成三十六盏长明灯。灯面人皮的眼眶突然淌出血泪,惊得贵妃打翻手中暖炉,炭火点燃的帷幔间,太子扶着盘龙柱剧烈咳嗽,吐出的黑血里混着黏稠墨汁。
“血墨认主了!”司礼监大太监尖声嘶吼,指着太子衣襟蔓延的墨纹。姜璃呛出喉间朱砂,恍惚看见自己三岁时握着的描红笔 —— 那支蘸过母亲心头血的狼毫,正在御案上迸出幽蓝火光。
第五章·毒杀迷局
太子指节抵着喉间剧烈呛咳,墨色血珠溅在飞龙纹衣摆晕开诡谲的星图。姜璃被反剪双臂拖向刑部大牢时,正撞见十二盏素纱宫灯撞开雨幕 —— 贵妃寝殿飘出的血腥味裹着孔雀蓝粉末,黏在朱漆廊柱上凝成蛛网状裂纹。
“画魂宗余孽竟敢毒杀贵妃!”刑部侍郎劈手掷来半枚断裂的护甲,姜璃右臂骤然浮起墨色血管。那枚嵌着孔雀蓝碎片的甲盖内侧,赫然是她三日前调配颜料时咬破的齿痕。
暴室铁链绞碎更漏声,姜璃被冷水泼醒时,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