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：雨中奏鸣曲

七月的陆家嘴浸泡在铅灰色云絮里，玻璃幕墙流淌着水银般的光泽。白露将文件袋护在胸前，新买的米色羊皮靴小心避开大理石缝隙里滋生的青苔。入职星澜资本三个月，她依然会在经过国金中心时数错旋转门扇叶，如同始终记不住并购案专业术语的后缀。

手机屏幕泛着冷光，打车软件显示前方排队127位。地铁站需要穿过两个被脚手架蚕食的街区，雨水正顺着Prada秀场海报上模特的睫毛滴落。她踮脚张望时，听见轮胎碾过积水的丝绸声响。

"需要送你去虹桥枢纽吗？"

黑色宾利慕尚降下车窗，男人修长的手指搭在Alcantara方向盘上。银灰西装袖口露出半截梵克雅宝情人桥腕表，金丝眼镜的金属细框在雨幕中泛着冷光。白露注意到他说话时眼尾会自然下垂，像被春风压弯的鸢尾花瓣。

"原本要去听德彪西的《月光》。"他晃了晃大剧院的节目单，烫金字体在潮湿空气里洇开柔光，"但暴雨让弦乐蒙上雾霭，不如改日再听。"

车载香氛逸出雪松与佛手柑的气息，副驾的墨绿色真皮座椅上躺着普鲁斯特《追忆似水年华》精装本，书页间探出半截苏富比拍卖目录。他说上周晨会见过她讲解新能源并购方案，却未提及当时自己正在评估这个猎物的商业价值。

雨水顺着伞骨滑进白露的后颈，她瑟缩时瞥见后视镜里自己的倒影——象牙白衬衫第二颗纽扣有些歪斜，那是今早挤地铁时被安检闸机勾到的。车载冰箱升起的气雾中，林慕阳递来热姜茶的动作优雅如演奏肖邦夜曲，无名指内侧的戒痕被水晶杯折射的光斑巧妙掩盖。

"小心台阶。"他伸手虚扶她腰侧，羊绒袖口掠过她手腕时带起细小的静电。车载导航突然播报"徐汇滨江悦榕庄"的路线更新，白露正欲询问，他却已切换成法语接听电话，音节缠绵如大提琴的揉弦。

高架桥的霓虹透过全景天窗在他侧脸流淌，白露数着雨刮器摆动的频率，突然发现他睫毛竟比女人还浓密。当他说起在剑桥划船队的往事时，车载香氛不知何时换成了晚香玉，甜腻的气息让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。

"下个月威尼斯双年展..."他尾音突然放轻，右手漫不经心地调整空调出风口。白露顺着他的动作望去，储物格里露出一角宝蓝色首饰盒，Cartier的猎豹图腾正在阴影里龇牙。

高架出口的积水潭溅起银亮水花，林慕阳突然哼起《月光》的主旋律。白露望着他随节奏轻点方向盘的指尖，恍惚觉得那些骨节分明的线条正在编织蛛网。当车辆停在她租住的老式公寓门前时，雨幕中飘来隔壁画廊新到的松节油气味，混着他身上愈发浓郁的晚香玉，在她记忆里烙下第一道蛊惑的印记。

第二章：月光三重奏

水晶吊灯将包厢切割成菱形光斑，林慕阳的袖扣掠过白露耳垂，带起一缕鸢尾花洗发水的暗香。"这是1902年玛歌酒庄的私藏，"他倾斜醒酒器，绛红酒液在奥地利水晶杯里旋出漩涡，"酿酒师为初恋情人偷藏的橡木桶，在地窖沉睡百年才重见天日。"

白露望着餐刀在他指间游走，将鹅肝批切成完美菱形。第三乐章响起时，包厢门忽然被推开，穿露背礼服的女子扶着香槟塔踉跄而入。林慕阳起身遮挡的瞬间，白露瞥见他后颈有道新鲜抓痕，在Armani衬衫领口若隐若现。

"走错了。"他微笑着按下服务铃，左手却青筋暴起。侍应生拖走醉醺醺的闯入者时，白露注意到女子脚踝纹着猎豹图腾，与车载储物格里的Cartier首饰盒如出一辙。

天鹅绒礼盒滑入她掌心时，包厢温度骤降。蓝钻项链在暗红衬布上流淌星河，林慕阳的指尖却比金属链更冷："每颗钻石都对应苏富比拍卖会的流星雨。"他呼吸间白兰地的余韵缠绕着她耳垂，"就像你望着并购方案出神时的眼睛。"

白露颈后泛起战栗，他鼻尖蹭过她发梢的力度与车载导航里法语呢喃的节奏重合。包厢镜面映出诡异镜像：他左手揽在她腰间，右手正在桌下盲打信息，手机蓝光在镀金餐具上折射出"徐总-华泰证券"的备注。

"下周要去苏黎世路演。"他忽然咬住她珍珠耳钉，贝齿在Akoya珍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