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颈却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。
“妹妹可知,皇上为何独爱你这双眼睛?”她染着丹蔻的手指,竟穿过镜面,向我伸来,那冰凉的触感,顺着我的脊梁缓缓爬上来,“因为......”血泪从她空洞的眼眶中汩汩涌出,“我们都有这该死的朱砂痣啊!”
我惊恐地踉跄着向后退去,慌乱间撞翻了妆奁,刹那间,珍珠玛瑙如断了线的珠子,噼里啪啦滚落满地,在地上肆意滚动,折射出冷冽的光。再望向铜镜,那镜中的鬼影竟如轻烟一般,瞬间消散,只留下铜镜边缘,缓缓渗出暗红的血珠,如同一串串无声的血泪。
恰在此时,翠微端着铜盆走了进来。我正手忙脚乱地用帕子裹住流血的食指,那血珠竟像是冲破了镜面的禁锢,从虚幻的镜中倒流进现实世界。
“娘娘的手……”翠微的惊呼声还未完全落下,我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,猛然攥住她的手腕。这一攥,我整个人如遭雷击——她的手背上,赫然浮现出一颗朱砂痣,那位置,与我眼尾的那颗竟分毫不差。这个伺候原主三年的宫女,昨日还好好地为我梳头,分明没有这颗红点。
更漏声声,在寂静的冷宫中格外清晰,忽然,一阵婴啼声幽幽传来。我循声而去,缓缓推开西厢那扇斑驳破旧的木门,一股腐臭气息扑面而来,差点将我呛住。月光透过破窗,洒在墙角,照亮了那里。只见半截褪色的拨浪鼓静静躺在蛛网之中,鼓面上原本绘着的并蒂莲,如今已被虫蛀得千疮百孔,满是岁月的沧桑与破败。
“冷宫之中,怎会有婴孩?”我满心疑惑,弯腰想要拾起拨浪鼓。就在指尖触碰到鼓身的刹那,翠微突然双手捂住耳朵,发出凄厉的尖叫。我下意识看向拨浪鼓,只见鼓柄内侧刻着一行小字:景和三年冬,赠瑾儿。那正是萧景煜登基的年号,而原主的闺名,正是苏瑾儿。
背后突然传来衣料轻微的摩挲声,我警觉地转身,却见萧景煜不知何时去而复返。他玄色龙袍的下摆沾着泥雪,显得有些狼狈,掌心托着个鎏金手炉,袅袅热气升腾而起。“太医验出药渣中有鹤顶红……”他的话音戛然而止,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,死死钉在我手中的拨浪鼓上。
下一秒,手炉“哐当”一声坠落在地,迸溅出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垂落的帷幔,火苗迅速蹿升,将整个房间映得通红。萧景煜眼底翻涌着血色,脖颈处青筋暴起,整个人像是被恶魔附身,与方才的样子判若两人。他大步跨到我面前,掐着我的脖颈,将我狠狠按在妆台上,妆奁中的玉簪硌得我后腰生疼,仿佛要嵌入骨头里。“说!这东西从哪来的?”他怒吼着,声音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压迫感。
剧烈晃动的铜镜中,映出一幅诡异至极的画面——我身后的男人,左眼瞳孔竟泛起琥珀色的幽光,那是北狄皇室独有的异瞳。可我分明记得,昨日在御书房,他的瞳色还漆黑如墨。
窒息感如潮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