困兽般的呜咽。穗禾往美式咖啡里倒了第三包白砂糖,BIM组的陈工抱着笔记本蹭过来:"听说所里要裁掉30%的人。"他镜片后的眼睛神经质地眨动,"上周结构组老张交图时心梗,现在还在ICU。"
落地窗外,腾讯新总部大楼的玻璃幕墙正在夕阳下燃烧。穗禾想起毕业展那天,她的"垂直村落"概念模型被摆在央美展厅最中央,透明亚克力板里流转着人造星河。导师拍着她的肩膀说:"这才是未来建筑该有的样子。"
而现在她的未来正被压缩成CAD里密密麻麻的图层。标书封面上"湾区新地标"的字样在打印机里吞吐,苏曼殊要求的"新古典主义风格"像水泥般糊住她所有关于光影流动的想象。穗禾摸到左手无名指内侧的茧,那是握了七年针管笔留下的印记,此刻正在触控板的摩擦下渐渐消退。
深夜十一点的设计院像座发光的墓碑。穗禾蹲在消防通道里修改SU模型时,听见楼上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。她顺着安全梯往上爬,透过门缝看见苏曼殊正在砸碎一整套汝窑茶具。月光从270度观景窗泻进来,照见她旗袍领口松开的盘扣,和满地瓷片上淋漓的朱红色口红印。
"他们居然敢用我的茶宠当烟灰缸..."往日温软的声音此刻尖利如刀,穗禾看见她踩着十厘米细高跟碾过一片天青釉碎片,"去查查那个新来的甲方代表什么背景,明早我要看到他开房记录的PDF。"
林穗禾站在消防通道的阴影里,心跳如鼓。她从未见过苏曼殊如此失态的模样。那个总是优雅从容、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女人,此刻却像一只被逼入绝境的野兽,撕碎了所有的伪装。穗禾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