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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锁迷江 怕是寻常梦 968 2025-02-27 08:33

  

姐姐身上粗布衫的颜色一模一样。她突然想起昨夜阿珍出门前,特意换了件浆洗得发白的新褂子。

汽笛声刺破晨雾,英国邮轮正在靠岸。罗探长不耐烦地挥挥手:"收拾了送验尸所,八成是青帮抢地盘..."话音未落,绣云突然尖叫起来。

阿珍被翻动的尸体下,露出块巴掌大的油纸。白秋生抢在巡捕前捡起来,对着光眯起眼:"丙寅年七月初七..."他念到半截突然噤声,纸片上的水渍晕开了墨迹。

绣云浑身发抖。丙寅年正是父亲随船沉江那年,而七月初七——她摸向颈间金锁,锁芯暗格里还藏着张泛黄的全家福。照片背面是父亲遒劲的笔迹:丙寅七夕携妻女游豫园。

"这油纸是海关货单!"白秋生突然提高声调,"罗探长,十六年前采石矶沉船案..."

警棍破风声打断他的话。绣云看见罗探长额角青筋暴起,文明棍擦着记者耳畔砸在货箱上,震落簌簌铁锈。"记者先生,"他咬着象牙烟嘴冷笑,"在法租界,乱说话是要吃枪子儿的。"

白秋生后退半步,皮鞋跟碾着块碎瓷片。绣云认出那是姐姐最珍视的搪瓷杯碎片,杯身上画着对戏水鸳鸯——去年除夕,阿珍用三个月工钱从城隍庙地摊淘来的。

"我要告到领事馆!"绣云突然扑向巡捕房的汽车。后视镜里映出她散乱的发髻,银簪子不知何时断成两截。车后座堆着几本《良友》画报,最上面那期封面女郎的卷发,像极了姐姐去年烫的新式发型。

罗探长使个眼色,两个巡捕架住绣云胳膊。她挣扎间金锁片跌落,在地面弹跳着滚到白秋生脚边。记者弯腰时,绣云看见他后颈有道寸许长的疤,暗红色像条蛰伏的蜈蚣。

"姑娘且节哀。"白秋生将金锁片塞回她掌心,指尖在锁面某处轻轻一按。绣云突然感觉锁芯弹簧弹动,十六年来从未发现的暗格悄然开启,露出半张焦黄的纸片。

江雾忽然被阳光刺破,货轮鸣笛震得人耳膜生疼。绣云趁乱展开纸片,父亲的字迹刺入眼帘:"若有不测,速寻周..."后面的字被血渍浸透了,洇成团模糊的墨花。

"收队!"罗探长钻进汽车,车窗里飘出句上海话的咒骂。绣云攥着纸片转身,却见白秋生站在货堆阴影里,钢笔正在笔记本上速写。他画的分明是姐姐临死的姿势,右手食指却多画了道弯曲——正是她今早偷偷扳直的那根手指。

正午的太阳晒化了血迹,青石板上"巽二"两个字越发鲜艳。绣云蹲下身,用帕子蘸着未干的血渍。当帕角拂过"二"字尾锋时,她突然发现血痕里掺着几不可见的金粉——和父亲那支派克金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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