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殿找会流泪的宙斯像。"
一阵狂风卷走谜语。列奥尼达斯弯腰捡起长矛时,发现沙地上的银橄榄已经生根发芽,嫩枝在十次心跳间长成了月桂树。树皮表面浮现出金色的预言诗,那些字母正随着他的呼吸频率改变排列顺序。
冥界·叹息之墙
守夜人俄瑞斯忒斯数到第九万次叹息时,石壁上的亡魂突然集体噤声。
这位被诅咒的阿尔戈英雄后裔放下锈迹斑斑的船桨,布满血痂的耳朵微微颤动。摆渡船头悬挂的冥火灯笼正在变色,苍白的冷光中渗出石榴籽般的红点。这是他驻守冥河三百年来从未见过的异象。
"他们醒了。"船底传来闷响,像是巨人在敲打地壳。俄瑞斯忒斯解开缠在手腕的锁链,链环上刻着的驱逐咒文正在熔化成铅泪。当他伸手触碰冥河水面时,漆黑的河水突然变得透明,暴露出下方堆积如山的泰坦骸骨。
一张苍白的面孔浮现在骸骨之间。冥后珀耳塞福涅的容貌比上次圣战时更妖异,她发间别着的石榴花不断滴落血珠,在接触到河水的瞬间孵化成尖叫的厄里倪厄斯复仇女神。
"告诉哈迪斯..."冥后的声音带着蜂群嗡鸣的和声,"他的兄弟正在饮鸩止渴。当雷霆沾染弑亲者的血,塔耳塔洛斯的牢门就会..."
警告被剧烈的震动打断。俄瑞斯忒斯眼睁睁看着摆渡船裂成两半,那些被囚禁在船底的怨灵尖叫着涌向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。在坠入虚无前的刹那,他看见裂缝深处有巨大的镰刀划过,收割者的刃口残留着星空的血迹。
奥林匹斯山·雷霆圣殿
宙斯挥手击碎窥视人间的水镜。飞溅的晶石碎片中,普罗米修斯的惨叫与克洛诺斯的咆哮仍在回荡。众神之王的白须上跳跃着不安的电弧,他的雷霆权杖第一次在非战时而自发嗡鸣。
"父亲?"战神阿瑞斯撞开金门,染血的铠甲还冒着特洛伊战场的硝烟。当他看到王座前流淌的液态星光时,战盔下的独眼闪过一丝惊惧——这些本该永恒凝固在穹顶的星辰残骸,此刻正在吞噬神殿的大理石地面。
宙斯没有回答。他的瞳孔中交替闪现德尔斐燃烧的橄榄林、斯巴达疯长的月桂树,以及冥河裂缝中的弑神镰刀。当三幅画面同时定格时,众神之王突然折断权杖顶端的闪电徽记。
"召集所有从泰坦战争中幸存的神祇。"他对着虚空低语,每个词都化作实体化的雷暴云在圣殿翻涌,"告诉赫菲斯托斯,是时候重铸弑神之剑了。"
阿瑞斯离开后,宙斯伸手触碰王座扶手上的一道陈旧裂痕。这道自他推翻克洛诺斯之日就存在的伤痕里,缓缓渗出银色的血液——那是初代神王被封印前最后的诅咒。
圣殿深处的阴影里,命运三女神的纺线突然同时崩断。克罗托的纺锤滚落到宙斯脚边,上面缠绕的金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成尘埃。
第二章 青铜囚徒
赫菲斯托斯的铁锤第一百次落下时,火山腹中的星髓终于显露出真容。
这位跛脚工匠之神喘息着退后两步,熔岩池倒映出他疤痕交错的后背。本该永恒燃烧的锻造炉正在熄灭,炉膛里凝结的灰烬拼出克洛诺斯的面容。当他伸手触碰悬浮在空中的弑神剑胚时,奥林匹斯山脉突然传来十二声丧钟。
"太迟了..."铁锤坠入岩浆,溅起的火雨中有记忆碎片在闪烁。赫菲斯托斯看见母亲赫拉被锁在黄金王座上的模样,她脖颈处被克洛诺斯镰刀留下的伤痕正渗出金血——那伤口本该在泰坦战争结束时就彻底愈合。
熔岩突然逆流。工匠之神踉跄着扶住淬火槽,发现槽中冷却液变成了粘稠的银血。剑胚表面的裂隙里传出婴儿啼哭,这声音让他想起被宙斯扔下奥林匹斯山的那天,呼啸的风声中夹杂着命运女神的窃笑。
"父亲啊..."他对着沸腾的银血嘶吼,残缺的牙齿咬破下唇,"你究竟在恐惧什么?"
回答他的是突然爆发的火山。万千道岩浆如锁链刺穿穹顶,裹挟着星髓剑胚冲向被黑夜笼罩的人间。赫菲斯托斯最后看到的画面,是剑胚在坠落过程中生长出血肉,化为贯穿天地的青铜巨人。
斯巴达·青铜宫殿
列奥尼达斯在月光下数到第九十九级台阶时,闻到了腐烂的橄榄油味。
这味道来自他七岁那年打翻的圣油瓶——当时大祭司说这是不祥之兆,母亲却笑着用玫瑰花瓣盖住油渍。此刻记忆中的芬芳变成了尸臭,盘旋在通往地宫的螺旋阶梯间。少年握紧偷来的短剑,剑柄上母亲刻的渡鸦图腾硌得掌心生疼。
暗门开启的瞬间,阴风熄灭了火炬。列奥尼达斯凭着胎记的灼热指引前进,右肩的闪电纹路在黑暗中泛着幽光。当他踩到第两千三百块地砖时(斯巴达王子习惯计数所有事物),指尖触到了冰冷的青铜浮雕。
宙斯神像的面容比他想象中更阴郁。雷霆权杖表面布满抓痕,像是被囚禁的巨人曾在此疯狂挣扎。神像脚下的祭坛积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