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往的人群摊铺一眼。
而后盯着一处两眼发光，直冲冲就快步走到卖首饰的摊子前。
我被一支兰花簪惊艳到了，拿起来细细端看。
“好生漂亮。”
其实人间的东西还是值得我怀念的。
摊主笑呵呵赶来上前附和着。
“姑娘好眼力，我们荆城方圆几里就这么一支这种样式的簪子。”
“常说道伯乐相马，您一眼相中它，说明它与你极有缘份啊！”
我努了努嘴，可惜我已有了幽冥兰发簪。
这还是我一当上白无常就无端出现在我头发上的。
说来不知为何，我心里也是很喜欢。
刚想摇头放下，邬离便拿出一些碎银于摊主面前。
“请问，方圆几里最近可否有异常之事？比如谁家有人去世但迟迟不下葬？”
摊主眼瞅着手里的这些碎银都可以把摊子买走了，脸上乐开了花。
也不奇怪对方问这个问题，恨不得把自己所见所闻都捯啰出来。
“有有有，公子有所不知，近来我们荆城就发生了件事，说来倒是有些令人唏嘘……”
“一里外的李家是我们这里的一户大人家，可称得上家财万贯，李老爷膝下之女有四，但唯有一子。”
“可惜那郎主生来身子就不太好，近来听说病情加重，神医难救，药石无医，几日过后终究是天年不遂……”
“可怜那李老爷白发人送黑发人啊，但这事也发生一个月多了，终不见出丧，倒是稀奇得很。”
邬离又接着问了句：“那李公子名唤李志？”
“对对对，公子也识得李公子？”
说完一顿，摊主终于疑惑纳闷了：“你们为何对此事感兴趣？”
我晃了晃手中的发簪，不紧不慢地回道：“我们行走江湖，闲时最爱听奇异怪谈，几日前恰好听闻此人，便想问一句那李公子为人如何？”
其实是因为我突然想起邬离和我们说过生死簿上名为李志。
我说完抬头正好对上了他的视线，后者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。
3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
大概是摊主也不拿江湖中人的怪癖爱好当一回事，继续说道。
“说到李公子便可惜了，他为人友善，待人处事都是极其好的，从不与人争辩，遇事宽让。”
“哦对了，他还有个青梅竹马，若不是出了这茬子事，婚期将近，这两人日后肯定也是一对举案齐眉的夫妻。”
虽打听了一番，我们还得前往李府一探究竟。
牛头一路满是疑惑。
“难道是李志那青梅竹马见他死去难过不忍，非要与他冥婚？”
马面啧了一声：“世间竟有如此痴情儿？”
虽是这样说，但其实这是最为无用的痴情。
人死之后，只能化为生死簿上寥寥几笔。
谈何痴情？
由于这段时间的相处，我对牛头马面也较为熟悉了，便自然而然用手里的簪子敲了一下他的头。
“少见多怪。”
“哎哟，无常姑奶奶，以前我也没见过这事，都是无常大人去处理的。”
马面双手护着头，埋头怨道。
我转头看了邬离一眼。
他却伸手拿走我手里的簪子，随手戴到我头上。
抬头见他脸色有点不好，好似我糟蹋了这支簪子一样。
我摇头晃脑逗他：“好看吗？”
他抿紧嘴唇看着发簪，眼神却是在沉沉放空。
“好看。”
虽然他看起来有些敷衍，但是我心情还算愉悦，便是看在他给我买了这支簪子的份上。
走到李府面前，这府上大门一看就是大户人家，我拎起裙摆就要上去敲门。
他拉住了我，眼睛却是瞧向上方，嘴边缓缓勾起了一抹兴味的笑。
“有阵，倒是难得见到此阵。”
我抬头瞧了一眼，好生熟悉，这不就是那……
“困魂阵？”
说完我与他们皆是一愣。
我震惊我居然认得出来这个阵法。
大概他们也惊讶于我如何知情，也都转头望着我。
我眨了眨眼睛，正当我不知如何解释这个事情时……
邬离最终撇过了头，好似不把这件事当回事。
只对我说：“你要记得，即便是阴使，遇到人间阵和符，也要避开。”
我点了点头，退到他后面，我虽然死了，但的确还不想魂飞魄散。
他继续说道：“这困魂阵，虽说暂时伤害不了魂魄，却可保魂魄在方寸之地不离，而阴差也发现不了离体之魂。”
“短时间内尚可，而长时间以往，魂魄无所依，要么成恶鬼，影响周遭人间秩序，要么使人多病缠身。”
他伸出手指于空中画符，随着最后一笔落下，符印化为金光消逝在我们身上。
牛头悄悄偏过头来说此法可无惧困魂阵之扰。
我难得见到这种场景，上古符，空中咒，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丝崇拜之色。
可不知为何，心里居然堵得慌，有点难受。
4
我揉了揉胸口，寻思着死了怎么还会难受，一边暗自收敛神情，抬头便与他对上了视线。
他正蹙眉低头看我，眸底带有几分担忧之色：“你怎么了？”
不知道为何他总能及时发现我的不对劲。
我摇了摇头：“无事，可能这阵真的有点厉害吧。”
他吩咐牛头马面在下面观察动静即可。
带我转瞬隐身落在屋檐上。
在高处看去，便可清晰瞧见府里一派死气沉沉景象。
大堂中精贵摆设处处可见，不协调的是堂内有一副红棺材，也不挂白幡，不见其他人。
而棺材和房屋四处都贴着符纸，那符纸不止能困魂，还能召魂。
如果说困魂是为了困住李志，那召魂大概就是为了召出生魂，完成阴阳通婚。
我不禁有些疑惑：“摊主说那男子已死去一月有余，为何通婚此事还未达成？”
困魂阵使得此事发生多日才被判官发现生死簿上的蹊跷之处，但好在也算及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