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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们看这个视频!” 林小萱那尖锐又兴奋的声音在嘈杂的奶茶店里格外突兀,她整个人几乎从座位上弹起来,手臂伸得老长,将手机屏幕怼到我们面前。屏幕里,一个满脸涂着花花绿绿油彩的 “野人”,正用那双脏兮兮的手,死死揪住一条还在扭动的蛇,猛地咬下蛇头,鲜血顺着他的嘴角肆意流淌,画面血腥又惊悚。“这个博主在荒岛上生存了整整一个月!” 林小萱的眼睛瞪得溜圆,里面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。
我下意识地凑近瞧了一眼,视频的点赞数已经冲破百万大关,无数评论如潮水般滚动。张昊不知何时从我的身后探出脑袋,他刚熬过通宵打游戏,此刻还带着浓重的倦意,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鸟窝,嘴里嘟囔着:“这也太假了吧,十有八九是摆拍,博眼球罢了。” 他一边说着,一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,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。
“要不要去试试?” 林小萱的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度,她的眼睛亮晶晶的,像两颗璀璨的星星,“反正暑假还有半个月呢,咱们四个人一起去荒岛求生,拍出来的视频保准能火!到时候我们说不定就成网红了!” 她一边说着,一边激动地挥舞着双手,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站在聚光灯下的样子。
我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的女友苏雨晴,她正安静地咬着吸管,小口喝着奶茶,听到这话,慢悠悠地抬起头,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:“我倒是挺感兴趣的,就当是毕业旅行了,说不定还挺有意思。” 她的声音轻柔,带着几分期待。
就这样,在林小萱的极力怂恿下,我们四个即将毕业的大四学生,怀揣着对刺激的渴望和一夜成名的幻想,带着帐篷、干粮和一堆拍摄设备,踏上了前往东极岛的渡轮。出发前,我特地在网上查了资料,东极岛位于舟山群岛的最东端,是座无人岛,面积不算大,却有着茂密的植被,看起来简直就是拍摄求生视频的绝佳场地,仿佛一座等待我们去挖掘的宝藏。
渡轮缓缓驶离港口,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,渡轮在海浪上剧烈颠簸,像一片在狂风中飘摇的树叶。苏雨晴紧紧靠在我肩上,她的脸色有些发白,眉头微微皱起,看起来不太舒服。张昊和林小萱则像两只欢快的小鸟,在甲板上蹦蹦跳跳,忙着自拍,他们的笑声在呼啸的海风中被扯得七零八落,断断续续地传进我的耳朵里。我望着远处那座逐渐在海平面上显现出轮廓的岛屿,不知为何,一股莫名的不安,像一只无形的手,悄然攥紧了我的心脏,让我隐隐有些喘不过气。
两个小时后,渡轮终于缓缓停靠在东极岛的简易码头。我们迫不及待地跳下船,踏上了这座神秘岛屿的土地。可一上岛,一种异样的安静瞬间将我们笼罩,那安静像是一床厚重的棉被,闷得人难受。往常海边该有的海鸟叫声,此刻竟消失得无影无踪,四周一片死寂。
林小萱兴奋得满脸通红,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,立刻打开手机开始录制:“大家好呀,我们现在就在东极岛啦!接下来整整一个月,我们就要在这里开启刺激的野外求生之旅咯……” 她一边说着,一边举着手机,不停地转动身体,试图将周围的一切都纳入镜头。
我们沿着一条若有若无、被落叶半掩着的小径,小心翼翼地朝着岛内走去。每走一步,脚下的落叶就发出 “咯吱咯吱” 的声响,在这寂静的环境里,显得格外刺耳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、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,那味道像一只无形的虫子,顺着鼻腔往脑袋里钻,让人忍不住想皱眉。张昊走在最前头,他身形高大,像个开路先锋,可突然,他猛地停下脚步,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:“你们有没有觉得,这岛上安静得太不正常了?”
确实,除了我们踩在落叶上发出的脚步声,四周安静得可怕,没有夏日里本该有的虫鸣,没有鸟儿清脆的啼叫,甚至连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都消失不见,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。苏雨晴紧紧抓住我的手,她的手心全是冷汗,湿漉漉的,我能感觉到她的紧张。
我们在一片相对空旷的草地上搭起帐篷,此时,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,天边被夕阳染成一片橙红色,像一幅色彩浓烈的油画。林小萱却像打了鸡血一样,坚持要生篝火,她眼睛里闪着光,振振有词地说:“这都是为了拍摄效果,晚上有篝火,视频拍出来才好看,才有人看。” 她一边说着,一边手脚麻利地收集干树枝,丝毫不在意天色已晚。
在那跳动的火光中,我不经意间注意到张昊的脸色格外难看,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,嘴唇微微颤抖。
“怎么了?” 我凑近他,轻声问道。
“刚才搭帐篷的时候,我在那边的灌木丛里看到……” 他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嗡嗡,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,话说到一半,又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喉咙,“算了,可能是我看错了,大晚上的,眼睛花了。” 他一边说着,一边故作镇定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。
夜幕彻底降临,那种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,像一团乌云,沉甸甸地压在我们心头。我们围坐在篝火旁,谁都没有说话,只有篝火燃烧时发出的 “噼里啪啦” 声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。突然,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一阵 “窸窸窣窣” 的声音,那声音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诡异,像是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悄悄潜行。
“可能是野兔吧。” 林小萱强装镇定地说着,她的声音微微颤抖,却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