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《往生债》
沈月蹲在城中村的青石板巷口，铁皮桶里的纸钱被夜风掀起一角。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第七次时，她终于摸出烧火钳戳向未燃尽的黄纸。火星溅落在褪色牛仔裤上，烫出星星点点的焦痕。
"姑娘，纸钱要烧透。" 沙哑的嗓音惊得她手一抖，火钳哐当掉进桶里。穿藏青斜襟衫的老太太拄着龙头拐杖立在梧桐树影里，银簪上的绒花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。
沈月盯着老人深陷的眼窝，突然想起殡仪馆的防腐师说过，人死后瞳孔会逐渐扩散成黑洞。她慌忙点头，却在低头瞬间看见老人脚边散落着七枚铜钱，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。
回到出租屋时已过子时。电梯镜面蒙着层灰雾，指尖划过竟留下焦黑指印。楼层显示屏突然跳成血红的 "18"，轿厢顶部传来指甲抓挠声。当电梯门在 21 层打开时，她看见走廊尽头自家防盗门把手上缠着三缕白发。
这夜噩梦不断。枯瘦的手从床底伸出，指甲缝里嵌着腐肉；衣橱镜子映出十七个重叠的身影，每个都举着写有她生辰八字的纸人。惊醒时发现床头柜上的水杯结着层纸钱灰，窗帘无风自动，露出窗外倒挂的红衣女子。
"叮 ——"
家族群发来了 99 条未读消息。最新视频里，大伯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："你奶奶今早走了，殡仪馆说明天入殓......" 画面突然剧烈晃动，镜头扫过灵堂时，沈月看见棺木前的长明灯突然熄灭。
手机摔在地毯上。梳妆镜蒙上雾气，浮现出歪歪扭扭的朱砂字：酉时三刻，纸马渡魂。她颤抖着扯下项链，银坠子内部刻着的正是昨夜老人拐杖上的云雷纹。
公司晨会弥漫着腐臭味。保洁阿姨嘀咕着茶水间满地纸灰，打印机突然吐出三十七张带焦手印的 A4 纸。项目经理老陈刚要发作，中央空调出风口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