羽花瓣正贴着鎏金镂空纹路,"回府用些紫苏饮驱寒罢。"
暮色四合时,我在垂花门撞见端着药盏的苏月柔。她发间别着那支南海珍珠簪,耳垂却空着——前世我送她的明月珰让她出尽了风头,这一世这对明月珰此刻还收在我妆匣最底层。
"姨娘说姐姐今日游湖辛苦..."她话音未落,药盏突然脱手砸在地上。褐色的药汁溅在雪堆里,竟泛起诡异的蓝沫。
我盯着她瞬间惨白的脸色,忽然想起前世小产后那碗"补药"。当时春桃也是这样失手打翻药盏,被谢明璋下令杖毙前还在哭喊:"小姐快逃..."原来她竟然从这时候就开始给我下毒了。
"二小姐当心扎手。"我笑着用绢帕裹住碎瓷片,"听闻城东李大夫最擅解热毒,妹妹若是身子不爽利,不妨请来瞧瞧。"
当夜飘起细雪,我倚在暖阁窗前拆解香囊。乌羽花瓣在烛火下泛着幽蓝光泽,这是谢明璋去年从南疆带回的"安神花"。前世我日夜佩着浸过此花的香囊,直到胎动异常那日才知,此物遇红珊瑚便会催生幻象。
春桃突然气喘吁吁跑进来:"二小姐屋里的嬷嬷来讨安神香,说是主子惊梦..."
我望着铜漏将到子时,慢悠悠地将晒干的乌羽花碾成粉末:"把上月宝华寺求的伽南香取来,记得用红珊瑚匣子装。"
三更梆子响过第二声时,西跨院传来瓷器碎裂的尖叫。我披着大氅赶到时,正看见苏月柔赤足站在雪地里撕扯衣裳,腕间香珠散落一地,红珊瑚手钏在月光下泛着血光。
"有蜘蛛!满床都是黑蜘蛛!"她癫狂地抓挠脖颈,东珠步摇划破脸颊,"殿下救我!姐姐...姐姐害我!"
我踉跄着后退半步,泪水瞬间盈眶:"妹妹这是魇着了?快去请..."话音未落,谢明璋的身影已出现在月洞门。他外袍松散着,显然是从榻上匆匆赶来。
"王爷明鉴!"我扑通跪在雪地里,举起那盒伽南香,"妾身方才送来的安神香还在此处,断不敢..."
"阿宁何必如此。"谢明璋伸手扶我时,袖口露出半截鎏金钥匙,"月柔素有心疾,本王是知晓的。"
我垂眸盯着他靴面沾着的红珊瑚碎屑,那是从苏月柔禁步里掉出来的。前世直到被铁链锁在诏狱刑架上,我才想通这对鸳鸯早在我及笄前便已苟合——他们一个贪图苏家兵权,一个觊觎嫡女之位,倒真是天造地设。
三日后,端王府送来十二箱绫罗绸缎赔罪。我抚过最上层的水红色浮光锦,这是苏月柔最爱的颜色。前世我怜她丧母,将御赐的浮光锦全裁给了她,却不知她转头就做成肚兜,在谢明璋生辰那日系着金铃铛跳胡旋舞。
"小姐,这料子衬您雪肤..."春桃话音未落,我已抽出银剪。
裂帛声惊飞檐下麻雀,我将碎缎扔进炭盆:"听说北疆战事吃紧,把这些换成粮草,以端王名义捐给雁门关守军。"
火光窜起的刹那,我忽然想起游湖那日谢明璋咳血的模样。乌羽花粉经鎏金香炉熏烤,会化作无色无味的毒烟,最妙的是与龙涎香相克——前世他诬陷父亲通敌时,大概没想到自己书房日夜焚烧的御赐龙涎香,终有一日会成为催命符。
腊月廿三祭灶那日,苏月柔戴着新打的点翠抹额来请安。她脖颈间红痕已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