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
蛇，吞噬了晾在院中的军装——那是林海留在世上的最后一件常服。
"住手！我报警了！"她冲着屏幕嘶吼，却发现通话早已切断。110占线的忙音持续了十七分钟，期间班级群不断弹出消息：教育局突击检查，代课老师把国防教育课改成了英语自习。
暴雨倾盆的深夜，林小冉趟着齐踝的积水冲进老宅。空气里弥漫着焦糊味，被烧成骨架的葡萄藤在风中发出呜咽。堂屋门板上用红漆刷着"违建"二字，父亲灵位前洒满香灰，供桌上的军功章盒子不翼而飞。
她疯了一般翻找每个角落，直到在香炉碎瓷片下发现半张烧焦的信纸。那是哥哥牺牲前写的最后一封家书，残存段落突然让她如坠冰窟："...若遇不公之事，可持勋章至旅部..."
院外传来重型机械的轰鸣。五道黑影翻墙而入，金链男手中的棒球棍砸碎了最后一块完好的窗玻璃。"小娘们还挺倔？"他抬脚碾碎地上的全家福相框，"明天推土机过来，连人带房子..."
林小冉抓起供桌下的铁钎，这是哥哥从前练刺杀用的训练器材。当对方伸手抓向她衣领时，肌肉记忆带着锈迹斑斑的铁钎精准点中咽喉要害——就像林海当年手把手教她的防身术。
趁着暴徒们愣神的瞬间，她冲进暴雨中的小巷。身后传来发动机的咆哮，摩托车大灯将雨幕撕成碎片。腰间突然传来剧痛，后视镜里金链男正挥舞着带电的防暴棍。
千钧一发之际，她扑进路边的建筑垃圾堆。锋利的钢筋划破小腿，却也因此躲过飞驰而来的车轮。摸到藏在内衣暗袋的勋章时，金属棱角刺痛了掌心——这枚沾着香灰和血渍的军功章，此刻成了最后的救命符。
东方泛起鱼肚白时，林小冉蜷缩在长途汽车站女厕隔间。手机弹出今日头条："金辉地产启动滨河新城项目，副县长出席奠基仪式"。照片上王副县长正与赵天豪握手，背景里的规划图上，林家老宅位置标着醒目的"VIP会所"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