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诊单塞进护理手册。当他发病撕碎画布时,那些雪崩般的破碎声总让我想起急救室里除颤仪启动的瞬间。
某个台风过境的深夜,他裹着浸透雨水的风衣撞进急诊大厅。我正给心梗患者做静脉溶栓,抬头就看见他举着滴血的左手冲我笑:"看,我把动脉的位置记错了。"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声中,他沾满油彩的手指在我防护面罩上画下扭曲的心电图。
"周先生需要住院观察。"张主任皱眉看着渗血的绷带。我站在病房阴影里,看他用没受伤的手在床头卡上画满骷髅玫瑰。凌晨三点他溜进值班室,带着杜冷丁的气味咬住我后颈:"小护士,给我讲讲今天死掉的那个病人。"
我开始习惯在抢救间隙查看未接来电,白大褂口袋里永远备着镇定剂。他的画作渐渐出现在高端画廊橱窗,而我学会了如何用遮瑕膏盖住手臂上的抓痕。某个颁奖酒会后,他醉醺醺地将金奖奖杯塞进我怀里:"这是你的静脉输液架。"
直到我在他新买的阿玛尼西装里发现女性耳环。那天恰巧有孕妇在急诊科大出血,我握着沾满血污的橡胶手套给他打电话,听见背景音里清脆的碰杯声。"在采风。"他咳嗽着挂断电话,可我分明听见苏富比拍卖师的槌声。
回家时看见他蜷缩在未完成的画作前,满地都是摔碎的青花瓷笔洗。我蹲下去捡碎片,被他突然抓住手腕:"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疯子?"鲜血顺着我们交握的指缝滴在画中圣母脸上,那抹猩红最终成了整幅画最昂贵的部分——评论家说那是"神圣性的血腥觉醒"。
胃病初现端倪是在平安夜,我蹲在器械室清点过期药品时突然呕出酸水。周明远在电话里说要参加跨年画展,背景里有个清脆的女声在问"香槟要冰多久"。我吞下两片铝碳酸镁,对着洗手间镜子练习微笑,发现嘴角沾着血丝——原来是白天抢救时被患者咬破的。
画展请柬寄到急诊科那天,小唐医生盯着烫金logo惊呼:"师姐男朋友居然是周明远!"我在众人艳羡的目光里展开邀请函,看见副券背面用铅笔写着:"记得带硝酸甘油喷雾,你穿礼服昏倒的样子应该很美。"
暴雨再次降临的夜晚,我穿着租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