保不住了。

突然，马晓丽打电话来，要我去河边散步，真不知道她又搞什么名堂，大冷天的，我真心不想出门，直到她连续打了三次电话。

河边，积雪恨不得有一尺厚，寒风刺骨，空无一人。

“程远！”马晓丽从树后面探出头来，蜷缩着身子，红色的围巾在脖子上缠了两圈，看得出来，她真的很冷。

马晓丽哆哆嗦嗦走来过来，说：“毛飞上不了场了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马晓丽面露微笑：“你踢过中锋的。”

“别逗了，我不，我……”

我正在思考找什么理由拒绝，但是我着实想不出什么理由，只能四处张望，再给我几秒钟时间，我肯定能想出理由来。

马晓丽见我看向别处，立刻迎了上去，她突然有些愤怒：“你怎么这么喜欢跟别人对着干！”

“我哪有？”

“别人问你什么，你总说不！”

当真？我从不觉得我是这样，马晓丽这话能把我逗笑，我赶紧说：“我没有。”

马晓丽收起怒色，说：“我知道你喜欢守门，可要是半决赛输了……你想不想决赛去守门？”

“半决赛我可以零封，肯定能赢！”脱口而出的话，也许并没什么底气。讲真，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抵触去踢中锋的位置，这个问题我甚至无法回答我自己，可是我讨厌被别人指挥，她要是不那么强硬，也没那么令人讨厌，看着她冻得通红的脸，着实有些可怜，我只好说：“我想想吧。”

马晓丽长舒一口气，说：“本来我想跟张行说的，就怕你硬在门将的位置不放手。”

“他在小组赛上去替补前锋，还打进一球，不也很高兴吗？”

“他踢不了整场的，”马晓丽转身走了几步，又回头：“我等你消息。”

我站在原地，看着她一步一步，消失在远处的人群里，这么多年，我和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，有时候吵得很凶——她某些时候确实很令人反感，但吵完可以立刻和好——毕竟她没有那么令人讨厌。

回去的路上，那个在大雪地里哆哆嗦嗦的瘦弱身影，甚至让我有些心疼，她确实很强硬，但她也确实是个做得了这个班长，我该不该去踢中锋呢，思来想去，我觉得我可以，我确实踢过中锋的位置，不过对马晓丽来说，那段回忆并不美好。

第7章：五味杂陈的回忆

回家的路上，我满脑子都是当年的回忆。

2008年，我和马晓丽早已是同学，在那所初中学校。现在想来，那里的三年，是一个自由自在的三年，尽管那个班级里的人早已各奔东西。

北京奥运会的余热还未消散，学校里却兴起了一场“全民运动会”，以往每个班16人参加的运动会，居然不限制人数。当然这不是重点，重点是运动会之后，无以为乐的我们开始玩起了足球，那个时候，我着实是过了一把“门将瘾”。

想当年，陆海翔和我还在一个班级，他是主力前腰，偶尔客串影锋。在那个身高差距不太明显的初中岁月，锋线球员并没有太大的区别，当然，左右边锋除外。如果说给陆海翔配一个锋线搭档，那么前场的搭配可以说是小了几号的穆勒和莱万多夫斯基。我说的那个人就是李浩，这个名字在国内能找出几百万个，但在那个时候，那个班级里绝对是独一无二的。

那时候，马晓丽和李浩总是形影不离，她会组织全班为我们加油助威，李浩是当时的射手王。我那时还曾想象，如果我和他在一场各位其主的比赛中相遇，到底是我能零封，还是他能进球。

后来，我常常怀疑是我这个该死的想法造成的——李浩搬了家、转了学，从此杳无音讯。或许是没来得及和我们告别，亦或是应该怪那个时候我们都没有手机，彼此没有可以联系的方式。男生之间的友谊或许是潜移默化，时间久了便也习惯了，但马晓丽从此变得沉默寡言，我再也没见她出现在绿茵场上，只能说她曾经很喜欢看球，后来不喜欢了，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。

也许马晓丽感觉如今的这一幕与当年十分相似，我单指球场上的事情。李浩的不辞而别让我们班的进攻开始哑火，陆海翔在锋线上独木难支。锋线上换了几个人，结果都不如人意，我那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，居然主动站出来去踢中锋，和陆海翔搭档还算默契，那一学年，我们最终获得了冠军。

尽管李浩只踢完了小组赛，但他仍然是那一学年的最佳射手，其它的事情我早已遗忘，我只记得在颁奖典礼上，整个班级都在欢庆，只有马晓丽低头不语。

确实，我踢过中锋的位置，还为班级赢得了冠军。如今的一幕与当年何等相似，我翻开了旧相册，有一张照片我仍然保留，我、陆海翔、李浩，分别穿着1号、10号和9号。后来，那件9号球衣穿在了我的身上。

第8章：至暗时刻

我和马晓丽定下了一个计策，但这要根据比赛的形式来决定。

转眼到了四月份，两场半决赛先后进行，一班与八班打了一个3比2的比分，陆海翔上演了帽子戏法，他们班的门将虽然场场丢球，但是在一球领先的情况下，最后的三十分钟，居然扑出对方六次射门，保住了胜果。

到了我们与七班的比赛，我站在球门前，看着绿茵场上队友的背影，倒显得有些陌生，前面的十个人，有五个人是上来凑数的，我们的三名主力累计黄牌停赛，郑海崴脚、毛飞摔伤，用三个字来形容我们班就是“锋无力”。

果不其然，尽管中后场还能拿住球，但是中前场完全不是人家的对手，球一传到前场就丢，抢也抢不下来，一次次被打反击，上半场的30分钟就是这样，我整整扑救了16次，虽然有一丝的满足感，但是，感觉下次被射门就要丢球。

30分钟以后，队友也都没有了力气，只能龟缩在后场防守，虽然让对方的射门数减少了，但是我们却再也没有组织起像样的进攻。

上半场最后时刻，对方又一次打门，我稳稳拿住，在禁区内手抛球到中圈，锋线上来的替补果然不行，连球都带不好，如果换做毛飞，他肯定是带球向前冲刺五十米，然后起脚打门，我方1比0领先……可惜，这都是我想象出的画面。

中场休息，马雄强已经气喘吁吁，他告诉我，盼着比赛早点结束，一个上半场，他被打了15次反击，早已没有了力气。

马晓丽在旁边，一句话也没有说，只是盯着我，我试图躲避她的目光，但怎么也躲不过去。

我选择开口：“我们得出奇制胜，我不能上太早，下半场大家再坚持一下，等他们后防累了……”

马晓丽打断：“咱们的后防已经累了！”

马晓丽的表情很凶，一副令人讨厌的模样，我想怼回去，但还是压住了，只轻声说：“相信我。”

我似乎有些后悔，因为中场休息的十五分钟对方已经恢复了体能，他们接二连三地进攻，对着我的球门狂轰乱炸，好在我没有丢球，就这样硬抗了15分钟……终于，我忍不住了，我要把这些射门都还回去，我看向场边的马晓丽，冲着她点头。

第9章：进球盛宴

全场比赛到了第60分钟，我开出的门球掉到对方禁区，被防守球员踢出了端线，我方获得角球。

张行已经站在了场边，主席台上的解说员也十分不解：“场边要进行换人了，高二二班，居然要换门将？程远这场比赛的表现没问题啊……”

紧接着，我方那个替补踢前腰位置的瘦小个子走下球场，他几乎都没有拿到过球，而我也走到了场边，脱下蓝色的门将球衣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