尸，你倒还有闲情逸致作画？"
顾明渊擦去唇角血迹，掀开画案下的青石板。浓重阴气扑面而来，石阶蜿蜒通向地底，隐约可见鬼火映照的市集轮廓。"每月十五鬼门开，金陵城半数商贾都会来此交易。"他拾起盏白骨灯笼，"姑娘可敢同游幽冥？"
青璃望着他浸透后背的血渍，忽然想起昨夜渡气时窥见的记忆碎片。三百年前那个书生也是这样，明知心脉被狐毒侵蚀，仍撑着油纸伞送她出山。伞面上画的不是寻常山水，而是镇魂符箓化成的竹林七贤。
鬼市深处传来编钟声响。顾明渊脚步踉跄，青璃下意识伸手去扶，却摸到他脊骨间凸起的铜镜残片。蚀骨之痛顺着指尖窜上来，她突然看清镜中映出的景象——青丘山巅的姻缘树正在凋零，每片落叶都化作燃烧的狐尾。
"当心！"顾明渊突然将她推向石壁。一道青铜锁链擦着发梢掠过，在岩壁上留下丈余深的沟壑。青璃嗅到熟悉的腐臭味，百年前撕碎她第一条尾巴的鬼将，此刻正从忘川河里缓缓升起。青璃的狐尾扫过岩壁，火星在青铜锁链上炸开一串青烟。鬼将骑着白骨战马踏浪而来，忘川河水在他铁靴下凝结成冰，万千冤魂从冰缝中伸出枯手，抓向顾明渊淌血的衣摆。
"退后！"青璃甩出红绸缠住鬼将咽喉，九条狐尾化作烈焰长鞭。不料锁链突然分裂成数百条小蛇，顺着红绸窜上她手腕。冰霜瞬间封住半边身子，她这才看清鬼将头盔里根本没有头颅，只有团蠕动的噬魂蛊。
顾明渊突然咬破指尖，在判官笔上画出敕令符咒。殷红血珠悬浮半空，竟凝成三十六天罡星图。鬼市穹顶应声裂开道缝隙，月光如银针刺入忘川，噬魂蛊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。
"你疯了？"青璃看着血符燃烧的书生，"凡人精血画阵，当心被反噬成干尸！"
话音未落，顾明渊已踏着星位跃至半空。判官笔点在鬼将心口，笔锋竟穿透玄铁铠甲，勾出团幽蓝鬼火。青璃瞳孔骤缩——那火焰里裹着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