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用橡胶手套卡在第三指节时，我听见图书馆古籍室传来熟悉的咳嗽声。镊子尖端悬着半片蓝闪蝶残翼，在无影灯下折射出监控器的红光。屏幕里，周明川正俯身拾起苏雨薇的羊皮笔记本，他后颈发际线处那颗淡褐色小痣，随着动作在摄像头下忽隐忽现。

“第三十二次。”我对着冷藏柜喃喃自语，玻璃门倒映出自己口罩上方凝固的弧度。目光所及，那些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物件在暗处微微浮动，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。半块融化的水果硬糖（2009 年 6 月 17 日他从我齿间抢走的），那残留的甜蜜似乎还在舌尖萦绕；褪色的电影票根（2015 年平安夜《布达佩斯大饭店》），曾经的浪漫与温馨仿佛就在昨日；断裂的鳄鱼皮带扣（去年生日他笑着让我量腰围时崩飞的），那瞬间的欢乐与惊喜仍历历在目。

通风窗漏进的柳絮，轻盈地落在标本翅脉上，如同冬日的雪花。这情景像极了母亲临终时粘在氧气管上的棉絮，那脆弱而令人心碎的画面再次刺痛了我的心。那天急救室的心电监护仪发出的嗡鸣，和此刻解剖剪摩擦不锈钢托盘的声响交织重叠，在我的脑海中形成了一曲悲伤的交响乐。

我忽然想起十二岁那个雪夜，周明川翻进福利院锅炉房，怀里揣着偷来的葡萄糖注射液。凛冽的寒风中，他的睫毛上挂满了冰晶，那些冰晶落在我的石膏上，瞬间融化成水滴。他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我，温柔地说：“小夕的骨头会像蝴蝶翅膀标本一样完美愈合。”那声音仿佛穿越了时光的隧道，在这一刻再次回响在我的耳边。

金属门轴发出沉重的叹息，仿佛在为我的命运哀悼。栀子花香如精灵般抢先漫进实验室，那熟悉的香气让我的心微微一颤。我迅速将沾血的棉球藏进袖口，不想让这一丝凌乱被发现。周明川腕间智能表带的反光刺得目镜起雾，那是我用三个月标本修复费换的情人节礼物，此刻正勒在他明显消瘦的手腕上，仿佛是一种无言的束缚。

“小夕又在制作新标本？”他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沉思，白大褂下摆扫过操作台，带起一阵微风。第三颗纽扣的绀青色丝线松了一股，仿佛是岁月的磨损。我低头调整目镜焦距，试图逃避他的目光。蓝闪蝶腹腔的绒毛在二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