制命纸，去年火灾后已经绝版......"

陆昭的风衣擦过她后背，带起一阵冰片气息。他手中的镊子夹起半片金箔，对着强光转动角度："金箔表面的锤纹呈'乱柴皴'，和二十年前赝品案中伪造的《千里江山图》用金技法相同。"

雨势渐弱，暗红晨曦从云层裂隙渗出。林砚秋忽然注意到尸体脚边的水洼——漂浮的金箔碎屑正组成模糊的北斗七星图案。当她蹲下身时，后颈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。

"别动。"陆昭的声音近在咫尺，他手中的证物袋擦过她耳垂，"你头发上沾了蛤粉。"

林砚秋的瞳孔骤然收缩。这种用深海贝壳研磨的白色颜料，正是她修复《溪山烟霭图》山体部分所用。而昨夜离开画院前，她分明将颜料瓶锁进了防潮箱。

警戒线外忽然传来骚动。先前那个撑油纸伞的佝偻身影再次出现，这次他手中提着个竹编食盒。陆昭按着枪套追出去时，食盒"咣当"翻倒，滚出的青团在积水中裂开，露出里面包裹的微型胶卷。

林砚秋用镊子展开胶卷，二十年前的画面在强光下显现：父亲正在往《千里江山图》赝品上涂抹金粉，而背景里有个虎口带疤的男人举起相机——那人右手虎口的灼痕形状，与陆昭的伤疤完全重合。

"林小姐看够了吗？"陆昭的阴影笼罩上来，他手中的银杏叶标本正压在胶卷上方，"令尊当年若知道合作对象是文物稽查组的卧底，恐怕不会死得那么痛快。"

突然，尸体背后的水磨砖发出齿轮转动的声响。整面墙开始缓缓翻转，露出背后密室中成排的青花瓷瓶。每个瓶身都用金粉写着生辰八字，瓶口垂下的发丝间缠绕着带芯片的玉器——与周墨白手中的残片完美契合。

陆昭的枪口指向密室深处："这些瓷瓶里装的可不是骨灰。"他踢翻最近的那个瓷瓶，涌出的不是灰烬，而是数百枚微型存储芯片，"当年走私集团用古董传递情报的账本，林小姐有兴趣解读吗？"

晨光刺破云层，林砚秋的残指突然触到密室墙面的刻痕。那是用揭裱刀刻下的《装裱十诫》最后一条："补处虽隐，终有显时"，落款日期正是师父失踪那天。

密室里的阴冷渗入骨髓。林砚秋的指尖抚过青花瓷瓶表面的冰裂纹，那些细密的开片如同师父手背的血管。陆昭的枪口仍指着暗处，风衣下摆扫过满地芯片，发出细碎的沙沙声。

"这些瓷瓶的钴料配方，"她忽然开口，残指划过瓶身的缠枝莲纹，"掺了骨灰。"

陆昭的瞳孔微微收缩。这个秘密本该随着二十年前的颜料坊大火永埋地下——当年沈青崖为修复明代青花，曾用殉葬匠人的骨灰调配苏麻离青。此刻瓷瓶在紫外灯下泛出诡异的紫晕，正是骨灰含磷的自然反应。

手机突然在衣袋里震动，修复室的监控画面自动弹出。画面上，《溪山烟霭图》正在发生诡异变化：霉斑如活物般蠕动，在绢帛上勾勒出人体轮廓。林砚秋的呼吸凝在喉间，那轮廓的左手分明缺失拇指。

"看来有人给你的画加了料。"陆昭的冷笑带着冰片气息。他扯下手套，虎口的灼痕贴上瓷瓶，釉面竟浮现出细密的电子纹路——正是恒温柜里青花瓷瓶内壁的微型电路。

记忆如潮水决堤。师父失踪那夜，暴雨中的画院充斥着相似的焦糊味。十四岁的林砚秋蜷缩在修复案下，看着沈青崖将染血的揭裱刀插入青花梅瓶。刀柄的"双燕斋"铭文在闪电中清晰可辨，那是民国年间苏州最神秘的裱画工坊。

"师父......"她无意识地呢喃，残指突然触到密室墙面的凹痕。那是用叩锈法留下的印记——师父独创的绝技，能在古画霉斑中培育矿物结晶。当她将紫外线灯贴近墙面，青砖表面赫然显现血管般的纹路，最终汇聚成四个字：秋非秋。

陆昭的脚步声逼近，警官证夹层掉落的银杏叶飘到血泊中。林砚秋猛然转身，叶片背面用针尖刻着的生辰八字，正与瓷瓶上的日期完全吻合。

"2012年冬月十七，"陆昭的枪管挑起她的下巴，"这个日期眼熟吗？"

惊雷炸响。林砚秋的视网膜上灼烧出漫天火光，那正是父母葬身火海的日子。但瓷瓶显示的日期分明是二十年后，仿佛有人刻意将时空折叠。

解剖刀划开空气的尖啸突然响起。两人转头望去，法医正从周墨白尸体胸腔夹出半枚玉琮——表面沾满胶矾水的玉器内部，微型摄像头还在闪烁红光。

"实时监控？"陆昭的子弹上膛声清脆如折扇开合。他突然将玉琮砸向青花瓷瓶，飞溅的碎片中迸出呛人的硫磺味。烟雾升腾间，墙面血管纹路开始渗血，组成新的卦象：兑上乾下。

"这是......"林砚秋的残指沾上血珠，在舌尖轻触的刹那尝到铁锈味——血里掺了辰砂。师父曾说，兑为泽，乾为天，泽天夬卦预示决断时刻。

警报声撕破死寂。陆昭的对讲机传出警员惊呼："证物室《溪山烟霭图》正在渗出红色液体！"

赶回画院的路上，林砚秋的太阳穴突突跳动。那些嵌在疤痕里的朱砂碎屑仿佛突然苏醒，在皮下灼烧出细密的疼痛。她想起师父最后的叮嘱："叩锈法的精髓，是用伤口温养矿物。"

修复室已变成血色炼狱。古画悬浮在恒温箱中，霉斑裂变成无数血管状纹路，正向外渗出胶状血液。陆昭的镊子夹起一滴液体，在试纸上晕染出熟悉的青灰色——与她正在调配的补色颜料完全一致。

"血型AB，RH阴性。"法医的声音带着颤音，"与十年前连环杀人案受害者......"

林砚秋的残指突然痉挛。她终于看清画中的人体轮廓——那根本不是现代人，而是穿着明代服饰的女子。当紫外灯扫过女子右手，缺失的拇指位置赫然呈现沙地皴笔法，与她幼年习作中的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