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他身边,身上沾满血腥味,满身的血不知自敌自我。
那场战役出奇激烈,却在傅隅出现在清月军营那刻便已定了胜负。
谁不知傅隅神机妙算名号。得傅隅者,得天下。
哪怕只是摆设也可大振士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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鹿水一役,拜日打败。
蔻军余者四百与清月殊死搏斗,终折于鹿水长眠。
清月君斩其将,悬其首于蔻,以示其威。
其副徐衾殉于沙场,尸同士者乱葬鹿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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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穆关那副将托我将这个给你。”男子衣襟浸血般,却从袖里拿出个皱巴信笺递到他手里,“是叫徐衾?”
“……”目光落在那信封上,良久,傅隅伸手接过来,“多谢王上。”
信纸被血浸透,墨晕着暗红似蔷薇攀援竟无端黯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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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维予 亲启:
吾尝求此生何足。亦尝错解君意。
故吾惟愿得此身问心无愧罢。
今吾将末始悟君道。
……”
洋洋洒洒一篇,字里行间毫不讳言。
“国家危亡时,徐衾却不敢置身度外。企君谅此无奈举,亦提枪相向。
愿君随心如故,莫忘初心。
拙以为,逐君信仰即不顾,是为对。
信君初心如故,徐衾尤敬君为兄,至死不悔。
世人皆说守心难,约莫此生唯一憾事便是徐衾却无缘体会是事。”
他似乎能透过那隽永字迹看到徐衾英挺而决绝的模样。
——“维予…生灵涂炭,战火无休。不是你的错。”
“不必自责,如你所说,逐你之信。”
“此别天人…珍重。”
那人仿佛就站在他面前,字句暖入心,可又冷到彻骨。
是他的话,一定会这么说吧。
告诉他不必自责,告诉他坚守自己,告诉他,他徐衾永远站在他身边,永远不动摇,当他是并肩的战友兄弟,甚至还祈求他的谅解——
徐衾啊,你这样可叫我如何能不愧于你,不愧于并肩沙场的将士们呢。
……
“祝君安好。
徐衾 敬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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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衾——
珍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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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高厚厚的城墙,傅隅就站在那儿。
还有那个睥睨众生的王上。
“王上…”
他这时是他从未见过的神情。
“王上以为…何为是非,何为错对,何以留名千古,又何以——
佞臭万家呢?”
“……”换来的不过是片刻沉默罢了。
“你自己心里,自有答案。”他说。
“……是吗。”傅隅此时回头看向他,平静恬淡的笑容却叫人毛骨悚然。目空一切的模样啊,就像是一汪死水偶有荡漾,“可是某,不知道答案是什么。”
“徐衾给你写了什么?”那人蹙眉。
“不。徐衾没有错。”却是答非所问,傅隅转身,目视着远方。远方似能见昔日男耕女织百姓安居乐业,似能看到蔻城里一派繁华景象,似能看到那茶馆高台上说笑的少年……
一切都没了。
起风了。
“徐衾没有错。错在某。”
没人听到他那句几不可闻的叹息,一如战场上刀戈相向时。
战争真真残酷。
所谓“以杀止杀”…这也算是一种道么?
或说是,杀戮者们自以为是的理由么?
“王上却是着实叫某佩服。”
不曾违背自己的心,不曾欺骗自己的心。
“王上雄图君临天下,求名求功,从不曾为自己所做之事寻找借口…某自问不如。”
“呵。于孤看来,孤所行之事即是对,逆孤者皆错。”
他感受到傅隅的目光,不无嘲讽的补充道:“顺孤者…却未必对。”
“某知道。”傅隅站起身,边朝下走,“王上的意思是,强者即是正义——
“这才是王上的道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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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