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砚在凌晨三点惊醒,冷汗浸透绷带。他摸索床头柜上的药瓶,却触到少女柔软的发梢。知意趴在床边熟睡,掌心还攥着染血的平安符,符纸边缘露出半句"诸邪退散"。
"别走......"裴砚突然扣住她的手腕,梦境里的火焰还在瞳孔深处跳动。知意抬头时,看见少年脖颈绷直的弧度,像濒死的天鹅,"那年火灾...我明明听见妈妈在火里哭......"
晨光爬上窗棂时,知意终于拼凑出真相的碎片。裴母在精神病院折的纸玫瑰,裴父抵押玉佛换来的赌资,还有新闻里那场让裴家破产的化工厂爆炸——正是母亲当年承接的最后一个建筑项目。
初雪落下的傍晚,知意在校服外套里藏了保温桶。美术室焦黑的框架在暮色中沉默,她踩过碳化的画架,看见裴砚坐在断墙边折纸玫瑰。雪花落在他发梢,像撒了把星星的碎屑。
"我妈说玫瑰是最没用的花。"裴砚将折好的花朵扔进铁皮桶,打火机蹿起的火苗映亮他眼尾的疤,"开得越艳,死得越快。"他的校服袖口滑落,露出手腕内侧陈旧的束缚伤。
知意忽然握住他点火的手,保温桶里的姜汤洒在雪地上,腾起雾蒙蒙的热气。她用纱布包裹他被铁皮划伤的手臂,动作轻得像在修复一件古董瓷器:"可是灰烬里能长出新芽啊。"
裴砚怔怔望着少女鼻尖细小的雀斑,她睫毛上沾着雪花,眨眼时像是星星在坠落。远处传来流浪猫的呜咽,他鬼使神差地开口:"那年化工厂......"
"我知道。"知意将玉佛放进他掌心,"我妈设计的厂房,你爸签的施工同意书。"她解开平安符的暗扣,泛黄的符纸里掉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