梳妆镜表面浮现出"囍"字水痕；飘满弹幕的屏幕右下角，始终有个穿着白色旗袍的女人侧影，随着打赏金额增加逐渐转身。

最后五秒，尖锐的瓷器碎裂声穿透麦克风，伴随着类似指甲刮擦黑板的刺耳声响。有个女声用戏腔哼唱着岭南小调，唱词在电流干扰中支离破碎：

"七月...线断...魂归...镜..."

当"您关注的主播已下线"提示跳出时，弹幕池突然闪过一行血红色文字：

【苏婉欢迎你们】

---------

次日清晨·07:23

清洁工周婶攥着万能房卡，在207门口连念三遍阿弥陀佛。昨夜值班室监控显示，黑屏后的直播持续了四小时十二分，期间房门自动反锁七次。此刻门缝里渗出的腥味让她想起老家杀年猪时的场景。

"张伯，要不报警吧？"她回头看着民宿老板。

六十岁的退伍老兵猛嘬一口烟："那丫头半夜就退房跑了，警察来了怎么说？说我们搞封建迷信？"烟头按灭在黄铜痰盂里，"开门。"

房卡感应声异常刺耳。周婶刚推开半扇门，混着腥甜的阴风扑面而来。上百块青花瓷碎片铺满整个地面，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釉色。碎片间散落着潮湿的纸钱，正中用瓷片拼出的日期像道狰狞伤疤：

七月廿三

"造孽啊..."周婶倒退着撞在走廊墙上。二十年前她给死人净身时，就在遗体胸口见过同样的瓷片拼图。那些碎片来自新娘出嫁时的陪嫁碗，按风俗本该在洞房夜由新郎亲手摔碎。

张伯蹲下身，发现每块瓷片内侧都有暗红色符咒。当他试图捡起写着"七"字的碎片时，指尖突然传来灼痛，仿佛触摸的是滚烫的烙铁。

窗外蝉鸣骤停。走廊尽头传来高跟鞋叩击木地板的声音，由远及近，最终停在207房门口。周婶的尖叫卡在喉咙里——他们身后空无一人，但那些湿润的纸钱正显出一串清晰的脚印，就像有无形的新娘踩着血渍款款而来。

2

陈默推开民宿雕花木门时，檐角铜铃发出三长两短的声响。他扶了扶金丝眼镜，镜片倒映着大堂屏风上褪色的《百子嬉春图》，那些朱砂勾勒的孩童面容在梅雨季的潮气里显得肿胀发青。

"这是直播当晚的前台记录。"张伯将登记簿推过来，泛黄的纸页在7月15日那栏洇着暗褐色水渍，"那丫头用的是现金押金。"

陈默的指尖在霉斑上摩挲，突然触电般缩回手。视网膜残留的灼烧感中，他看见林小满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