登记表时，有透明液体从天花板滴落在收据联上。这能力从他车祸后就如影随形——触碰残留怨念的物体就能看到片段记忆。

"207房保持原状了吗？"

"除了瓷片..."张伯的烟嗓有些发颤，"每天正午会自己重新排列组合，保洁员换过三批了。"

陈默跟着老板走向楼梯时，注意到扶手缝隙嵌着几片纸钱碎屑。那些粗糙的黄纸上，锡箔粉勾勒的不是往生咒，而是扭曲的喜字。二楼走廊的感应灯随着他们的脚步次第亮起，却在207门前集体熄灭。

房卡解锁声像指甲刮过生锈的铁皮。

浓烈的檀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，陈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晨光穿透雕花木窗，在满地瓷片上投射出蛛网般的阴影。那些青花碎片如同被某种力量牵引，在光影交界处轻微震颤，釉面下的暗红符咒仿佛在血管中流动。

"能借用林小姐的直播设备吗？"

"警察取走主机了，不过..."张伯从抽屉取出备用手机，"云存储里有片段残留。"

陈默戴上蓝牙耳机点击回放，雪花噪点中突然传出尖锐的戏腔。他猛地扯下耳机，发现音频波形图在黑屏阶段仍在记录声纹——某种高频震动每隔七秒就会出现，恰似女子梳头时象牙梳断裂的声响。

"陈先生？"张伯看着突然蹲下的调查员。

陈默的镜片蒙着白霜，他的视网膜正倒映着手机数据无法记录的景象：黑屏直播的第四小时，有十二只缠着红线的银镯从天花板垂落，在地面瓷片间弹跳如珠算。当最后一只镯子停在"廿三"的"三"字碎片上时，镜中伸出了涂着蔻丹的手。

"这不是普通怨灵。"陈默擦去鼻血，"她需要媒介才能显形，当晚直播间就是..."

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。穿白大褂的年轻女子倚在门框，解剖刀形状的银质项链随动作轻晃："市局法医科苏清桐，听说这里有非正常死亡物证？"

陈默的呼吸滞了一瞬。女人眼尾的泪痣与手机视频里镜中新娘的位置完全重合，她胸牌上的木樨花香冲淡了房内腥气，那些躁动的瓷片突然归于寂静。

"苏法医来得正好。"陈默将瓷片递出，"需要确认这些釉下彩的成分..."

苏清桐的乳胶手套刚触到瓷片，所有碎片突然腾空半寸。青花缠枝纹在阳光下暴涨成血管脉络，某个婴孩的啼哭从地砖缝隙渗出。陈默迅速抽走她手中的瓷片，皮肤相触的瞬间，两人同时看到幻象：

穿着血嫁衣的新娘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