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叨的"十八层地狱的裱画师"。

当裴骆阳掀开正在修复的《沪上烟云》底片夹层时，一张印有外滩十八号蓝图的硫酸纸正吸附在百年相纸上。

蓝图右下角，苏佳佳父亲的手写标注墨迹未干：【全息投影装置就位，等烟云起】。

CT扫描仪的环形蓝光像电子牢笼笼罩着古董相机。苏佳佳隔着铅玻璃观察窗，看见裴骆阳的白大褂在辐射警报器的红光中忽明忽暗。他正在用磁控溅射仪给相机裂痕镀金，纳米级的金粒子在真空舱内沸腾如星云。

"非要同时进行X射线断层扫描？"裴骆阳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，带着失真的金属质感。他后颈的皮肤在防护服领口处若隐若现，让苏佳佳想起昨晚显影液中浮动的《沪上烟云》底片。

"裂缝里有东西。"她将三维建模图投射到防辐射玻璃上，百年柚木的纹理间嵌着微米级的陶瓷碎片，"看第7层截面，这些永乐青花残片是被故意填入的。"

裴骆阳的镊子突然在真空舱内凝滞。苏佳佳放大的全息影像里，青花钴料正渗出诡异的磷光——这是父亲所在公司研发的荧光防伪标记。

当扫描层数达到13层时，所有瓷片突然在虚拟空间拼合，组成外滩十八号的经纬度坐标。

警报器骤然轰鸣。裴骆阳猛地扯开防护面罩，带着辐射灼热的气息将苏佳佳压倒在操作台。他小臂横在她颈间，身后扫描仪迸射的火花在防爆玻璃上炸开蛛网裂痕。

"他们激活了定位程序。"裴骆阳的呼吸烫过她耳垂，指腹摩挲着她锁骨下方跳动的血管。苏佳佳闻到他白大褂上生漆与辐射冷却剂混合的味道，像某种古老的毒药。

暗房突然陷入黑暗。应急灯亮起的瞬间，苏佳佳看见裴骆阳瞳孔里跳动的蓝色数据流——那是她偷偷植入的AR增强程序正在解析相机内部结构。

他喉间发出近似野兽的低吼，却在她指尖触碰到锁骨疤痕时骤然僵住。

"别动。"苏佳佳用美工刀挑开他汗湿的衣领，刀锋沿着疤痕游走，"这是西周青铜鼎的雷纹，去年出土的那尊被盗的..."她的声音戛然而止。AR投影在疤痕上浮现出父亲失踪前最后发送的加密文件，标题赫然是《青铜器内壁纳米成像报告》。

裴骆阳突然扣住她握刀的手，带着她在满地狼藉中翻滚。

粒子探测器的蜂鸣声里，他咬开她衬衫第三颗纽扣，温热的唇贴上她心口："你心跳频率和昨晚暗房显影液达到临界温度时完全一致。"破碎的CT影像在他们头顶旋转，民国相纸纤维中的纳米钢印正渗出荧蓝血液。

当他的金缮刀划开她腰间皮肤时，苏佳佳在疼痛中尝到显影液的酸涩。

裴骆阳用沾染生漆的手指在她伤口涂抹，古老的大漆在接触到血液的瞬间焕发出妖异的珍珠光泽——这是苏家祖传的伤口显影术，能让人看见血脉中流淌的记忆。

在彼此交缠的痛呼里，他们同时看见1919年的暗房：裴骆阳的祖父正将青铜鼎碎片嵌入相机外壳，而苏佳佳的曾祖母用银针蘸着显影液，在相纸上刺出外滩十八号的建筑蓝图。

百年时光在量子计算机的轰鸣中坍缩，苏佳佳终于明白，那些青花瓷片里闪烁的磷光，是祖先们用骨血调制的时空坐标。

第二章

量子计算机的嗡鸣在凌晨三点的实验室回荡。苏佳佳将伤口上凝结的生漆薄膜对准电子显微镜，裴骆阳的青铜雷纹疤痕在400倍放大下，显露出纳米级的经纬度坐标。

"这是良渚遗址的发掘现场。"她拖动全息地图，三维投影中的考古探方突然与裴骆阳锁骨上的纹路重合，"去年被盗的西周青铜鼎内壁，刻着同样的地理标记。"

裴骆阳突然扯过防护服裹住半裸上身。暗绿色应急灯下，他正在用金缮刀撬开相机暗盒，1910年的黄铜零件突然迸发出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幽蓝光芒——那正是苏佳佳父亲研发的量子点荧光材料。

"令尊比我们想象中走得更远。"他将暗盒残片浸入液氮，青铜锈在超低温中剥落，露出内壁的激光蚀刻文字，"看这个，《考工记》记载的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