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来的羡慕的视线。

「来，吃块儿鱼。」唐渊将鱼肉轻轻地夹进我的盘中，神色温柔，仔细看，那眼底还隐约可见浓浓爱意。

心中苦笑不已，夹起那块儿鱼肉，艰难地咽下去。

我其实，最讨厌吃鱼了。

唐渊在这种时候也不忘让我难受一下。

也真是难为他了，明明那么厌恶我，还能装得那么像爱我。

「怎么？不喜欢吃吗？眉头都皱紧了。」

唐渊轻声询问着，抬手抚上我的眉头，似是不愿见我有任何的愁绪。

但我能清晰地感受到，那摁在我额头上的手指正缓慢地加重力道。

有些疼，他是在警告我。

我握住他的手，轻轻放下来，微微摇头，「喜欢的，王爷给的，臣妾都喜欢。」

「摄政王和祝侧妃倒真是恩爱，羡煞旁人啊。」一旁的宋丞相突然开了口，打趣我与唐渊。

唐渊反握住我的手，朝宋丞相笑了笑，「让丞相见笑了，安儿被本王宠坏了。」

我故作娇羞，微低下了头，配合着唐渊演戏。

一场宴席终于在虚假的演绎中结束，我终得喘息之空。

天色已暗。

回了王府，脱下一身繁琐华丽的束缚，将那顶沉重的华冠摘下。

额头上红了一圈，一碰就疼，有些破皮了。

不过没关系。

穿上偷偷备好的夜行衣，我要去给我的娘亲上香了。

四

我小心得不能再小心，避开了王府中往来的侍卫、仆从，从后门那一处狗洞钻了出去。

我不敢慢下来，拼命地朝城外跑去，我要赶在城门关闭前出去，必须要在今日结束前，去见我娘。

站在那座矮矮的土坟前，我大口地喘着气，在窒息感中感受到了一丝自由。

那座土坟，说实话，连坟都称不上，最多就算个小土堆。

没有牌位，没有香火，长满了杂乱的草。

这就是我的娘亲最后埋葬的地方。

没有进祝家的祖坟，也没有一处好一点儿的墓地，因为她只是一个被买卖的妾。

不受夫君疼爱，不招婆家待见，连下人都能对她呼来喝去。

没人在乎她的生死，死了不过就是草席一卷，丢进乱葬岗，草草了事。

我没什么本事，费了好大的力气，也只能将她从乱葬岗里捡出来，葬在了这里。

「娘亲，今日我来迟了，您不要生气好不好？」

我跪在坟前，低声同她商量着。

我将带来的一包纸钱尽数焚烧，连香都多燃了几根。

「娘亲，你在那边没有碰到祝家的人吧。」

「碰着他们就躲得远远的，别跟他们再牵扯上。」

「您放心，祝家满门抄斩，只剩下了我，我绝不会给他们烧一点儿纸钱，上一炷香，不让他们在下面好过。」

「他们巴不得我死，结果却死在了我的前面，真是报应不爽。」

我不加掩饰地表达着自己的厌恶和快意，火光照映着我的脸，我想那一定足够骇人。

但我又突然敛了情绪，满是歉意地抚摸着那凸起的土堆，「让娘亲失望了啊，您说过的，不让我恨他们，可我还是做不到。」

记忆中，无尽的黑暗，满是恶意的嘲讽奚落。

极具侮辱的谩骂，抽在身上火辣辣的长鞭。

以及打在脸上的耳光……

每一件，都印在我的心里，刻在骨头上。

怎么能忘记？如何能原谅？

我没有继承娘亲的善良，却留下了懦弱的痕迹。

我无比痛恨的软弱，如影随形，叫我不敢、也不能反抗。

只能成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，任人拿捏。

五

「卿安。」

有人在唤我的名字，谁？

我擦掉眼泪，警惕地扫视着四周。

这里荒凉得很，平时就少有人烟，如今到了晚上，更不该有人才是。

我的心里升起一丝恐惧，手握着一把泥土，好像这样能获得一丝力量。

「是我，卿安。」

声音的主人逐渐从暗处向我走来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