值夜让她疲惫不堪，但更让她心神不宁的是与顾言的重逢。

　　她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下，"好，我这就去。"

　　推开506病房的门，顾言正在给父亲擦脸。他的动作很轻柔，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。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，勾勒出深邃的轮廓。

　　"林医生来了。"顾叔叔的声音有些虚弱，但精神看起来不错。

　　"顾叔叔感觉怎么样？"她走到床边，例行检查。

　　"好多了，多亏了你。"老人握住她的手，"小言说你们是高中同学？"

　　她感觉到顾言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，灼热得让她有些不自在。"是的，我们是同学。"

　　"那真是缘分啊。"老人笑了，"小言这些年在美国，连个女朋友都没交，我这个当父亲的..."

　　"爸，"顾言打断他，"您该休息了。"

　　林夏借机退出病房，却在走廊被顾言追上。"抱歉，我爸他..."

　　"没关系，"她打断他，"老人家都这样。"

　　"林夏，"他拦住她的去路，"我们能谈谈吗？"

　　她看了眼手表，"我还有病人..."

　　"就五分钟，"他的眼神近乎恳求，"求你了。"

　　她叹了口气，带他来到天台。清晨的风带着凉意，吹散了她的困意。

　　"当年的事，我想解释..."他开口。

　　"不用了，"她靠在栏杆上，"都过去了。"

　　"没有过去，"他上前一步，"对我来说，从来没有过去。这些年，我每天都在后悔。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听我爸的，为什么要放弃你..."

　　"顾言，"她转过身，"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当医生吗？"

　　他愣住了。

　　"因为那年我奶奶去世的时候，我看着医生们拼尽全力抢救她。那时候我就在想，如果我能成为医生，是不是就能留住想留住的人。"

　　她的声音有些哽咽，"但是后来我明白了，有些事，不是努力就能改变的。就像你当初的选择，就像我们的感情..."

　　"可是现在不一样了，"他抓住她的肩膀，"我回来了，而且不会再走了。林夏，给我一个机会，让我们重新开始..."

　　她轻轻推开他的手，"太晚了，顾言。十一年，足够改变很多事。我们都变了。"

　　"你撒谎，"他盯着她的眼睛，"如果你真的放下了，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？为什么昨晚会哭？"

　　她猛地抬头，"你..."

　　"我在办公室外面，"他苦笑，"看着你哭，我的心都要碎了。"

　　她转身要走，却被他从背后抱住。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，温暖而坚实。"对不起，"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，"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。但是这一次，我不会再放手了。"

　　她的眼泪终于决堤。十一年来筑起的心墙，在这个拥抱中轰然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