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徐突然揪住我衣领，瘸腿因激动不停打颤：「你懂个屁！这是阿栋出事前最后收的麦...」

老板娘突然抄起瓢凉水泼在他脸上。水面映出我手机屏幕的残影，那张寻人启事上的青年，此刻正站在冷库阴影里冲我微笑。

冷水在地面蜿蜒成奇异的纹路，徐家栋的影子随着灯泡晃动忽长忽短。老徐突然松开我，瘸着腿扑向冷库：「阿栋？阿栋是你吗？」

「哐当——」

锈蚀的铰链发出哀鸣，冷库门重重合上时，我左手小指突然传来灼烧感。低头看见那道因车祸弯曲的旧伤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挺直。

「这是...」我屈伸着恢复灵活的手指，指尖残留的面粉突然泛起麦香。真正的、带着阳光气息的麦香。

老板娘突然揪住我湿透的衣襟，她的围裙沾着面粉和血迹：「你刚才看见他了是不是？他是不是说饿了？我这就煮面...」

「玉芬！」老徐从背后抱住发狂的妻子，铜戒在我眼前晃出残影，「三年了，该醒了...」

保温箱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，手机屏幕自动亮起：

【支线任务完成】

【肌理重塑生效倒计时：23:59:59】

冷库深处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，混着老徐压抑的呜咽。我想起电瓶车上那张泡发的寻人启事，喉咙像被麦芒卡住：「城西墓园...」

「你见到他了？」玉芬突然安静下来，眉骨的疤痕褪成灰白色，「上周我梦见他蹲在碑前啃生面条，说冷库钥匙在...」

老徐突然抄起擀面杖砸向冷库门，铁皮凹陷处渗出水珠。那些水珠在灯光下泛着淡青色，和我尝到的污染面粉一模一样。

「订单要超时了。」我指着开始倒计时的手机，后颈汗毛突然竖起——保温箱里飘出新鲜骨汤的香气，可我们根本还没开始煮面。

玉芬机械地往锅里甩着面团，面汤沸腾时浮起细小的气泡。每个气泡破裂的瞬间，我都听见孩童的笑声。老徐往汤里撒葱花时，铜戒磕在碗沿叮当作响。

「送餐地址写清楚了吗？」他把面碗塞进保温箱，手指在「金融大厦33层」上摩挲，「阿栋以前最爱给那栋楼送餐...」

暴雨突然转为冰雹，砸在卷帘门上像撒豆子。我掀开保温箱盖时愣住了——面汤表面凝着层薄冰，冰晶里冻着半片褪色的火锅店工牌。

「等等！」玉芬追到门口，往我口袋里塞了把青铜钥匙，「要是看见阿栋...」

后边的话被冰雹声砸得粉碎。钥匙齿痕恰好能对上冷库那七道锁，握在掌心冷得像块寒铁。手机地图上，金融大厦的坐标突然分裂成两个光点，其中一个正在向城西移动。

电瓶车在冰雹里蛇形穿梭时，保温箱响起诡异的咀嚼声。等红灯的间隙，我掀开条缝窥看——冰层下的工牌正在融化，徐家栋的照片在蒸汽里眨了眨眼。

「哥哥，」照片里的他嘴唇翕动，「别吃墓前的贡品。」

绿灯亮起的瞬间，保温箱里迸出冰碴子溅在我后颈。后视镜里那个本该空着的送餐箱，此刻正渗出淡青色的雾气，在暴雨中凝成细细一缕指向西北方。

「您已偏离路线。」导航机械的女声突然染上哭腔，「建议...掉头...去墓园...」

轮胎碾过窨井盖的震动让手机滑进保温箱，我伸手去捞时摸到团湿冷的东西。抽出手的瞬间，半块霉变的桃酥粘在指尖，徐家栋的声音直接从耳骨深处响起：「他们在面里掺骨灰。」

电瓶车猛地撞上隔离带，我抱着保温箱滚进绿化带。杜鹃花的根系间缠着条褪色的红领巾，结冰的雨水正顺着领巾边缘往下滴。

「谁在说话？」我攥着沾泥的桃酥，喉咙泛起焚烧纸钱的焦糊味。

「往前三百米右转。」徐家栋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，「看见白桦树就停车，树根下面...」

保温箱突然弹开，面汤在颠簸中竟未洒出半滴。冰层下的工牌照片开始流血，徐家栋的嘴角淌下褐色的汤汁：「快啊，他们要把我磨进面粉了！」

系统光幕在潮湿的空气中炸开：

【紧急任务：截获祭品】

【奖励：视觉共感（可追溯食材来源）】

我扒开腐叶堆积的树根时，铁锹撞上硬物的声响惊飞了乌鸦。塑料袋里裹着个青花瓷罐，封口的黄符被雨水泡成了纸浆。掀开罐盖的瞬间，陈年麦香混着骨灰的涩味直冲天灵盖。

「这是...」

指尖碰到罐内粉末时，眼前闪过面粉厂的传送带。沾着柴油的麦粒被碾成粉，流水线尽头的老徐正把一罐骨灰倒进搅拌机，铜戒在粉尘中泛着血光。

「阿栋的肋骨。」林深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。他撑着的黑伞边缘滴着红漆，西装前襟别着朵枯萎的洋桔梗，「三年前火锅店爆炸，只找到这个。」

保温箱里的面汤突然沸腾，工牌照片发出凄厉尖叫。林深用伞尖挑起我衣领上的面粉：「老徐夫妇拜托你找儿子？他们没告诉你——」

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截断了后半句话，金融大厦方向腾起滚烫的烟柱。我摸到手机屏幕上自动播放的新闻快讯：徐记面馆煤气爆燃，现场发现疑似人体残骸...

「任务更新。」系统的机械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