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穗穗举起青铜傩面格挡,法器触碰到筷尖的瞬间,往生栈的梁柱突然扭曲成巨大的肋骨结构。墙皮剥落处露出森森白骨,每根骨头上都刻满生辰八字。
"不要看契约!"道士的暴喝从门外传来。但林穗穗已经瞥见地窖台阶上的黄纸——泛黄的宣纸记载着林氏家族七代人交易,最新那行朱砂字像条蜈蚣爬进视网膜:"戊寅年林穗穗抵魂三十年..."
掌柜的算盘珠崩裂成眼球,翡翠烟枪喷出青灰色烟雾。林穗穗在窒息中摸到胸口的青铜傩面,法器突然变得滚烫。旗袍女人发出瓷器碎裂般的尖叫,她的牡丹旗袍开始碳化,露出脊柱上贯穿的青铜锁链——链环样式与父亲快递木箱的封条完全相同。
烟雾散去时,林穗穗瘫坐在嘉陵江堤坝。手机显示凌晨三点,但火锅店的位置只剩棵枯死的黄桷树。她扒开树根处的浮土,挖出半块长命锁,锁芯刻着的生辰日期与她护士证上的出生年月分秒不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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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第三卷·血蛊衣冢(苗疆蛇嫁)**
林穗穗的尾椎骨传来细密的瘙痒,像有蜘蛛在骨髓里结网。她从卫生院更衣镜里看到,后腰皮肤下凸起蚯蚓状的蠕动痕迹——这是三天前被客栈枯树刺伤的位置。
消毒水味突然变得腥甜。镜面蒙上血雾,林穗穗的护士胸牌开始渗血,金属夹层里爬出半透明的蛞蝓。她扯开衣领,惊恐地发现锁骨处浮现鳞片状纹路,每次呼吸都有细小黑虫从毛孔涌出。
"林护士,3号床需要换药。"同事的呼唤从走廊传来,声线里混着诡异的笛哨颤音。林穗穗转身时撞翻器械车,镊子落地发出的脆响竟与苗银饰品的叮咚声重合。她突然想起父亲书柜里的《百蛊录》,泛黄书页间夹着的蛇蜕标本正在记忆中扭动。
病房的白炽灯管爬满飞蛾。林穗穗掀开3号床的隔离帘,浓烈的尸臭味扑面而来。患者全身缠满绷带,但渗出液不是脓血而是靛蓝色的粘稠物,在床单上勾勒出鼓楼图案。
"阿妹来喝合卺酒。"绷带下传来少女嬉笑,患者手腕突然反转180度,青紫色的指尖挑起个竹筒。林穗穗的太阳穴突突直跳,她认出这是苗族婚俗中的双连杯,可筒身雕刻的并非鸳鸯而是交尾的蜈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