响,像极了母亲发病时啃咬铁床栏杆的声响。
正午十二点二十九分,挂钟秒针在「21」刻度发出濒死般的震颤。江烬踹门而入时带进漫天紫藤花瓣,潮湿的雪松香混着长江特有的鱼腥味扑面而来。
染血的财务报表碎片雪花般砸在她脸上,纸页边缘割破眼睑时,她尝到铁锈味的血珠——这味道与上周在码头看见的浮尸伤口如出一辙。
少年倚着摇摇欲坠的挂钟冷笑,腕间纱布渗出的血珠正顺着钟摆坠落,在瓷砖上砸出暗红涟漪,像极了父亲坠江那夜螺旋桨搅起的血色漩涡。
「优等生不是最爱拼图游戏?」江烬的声音裹着货轮汽笛的嗡鸣刺入耳膜。
林雾蹲身捡拾纸片时,发现每张残页边缘都有指甲反复抓挠的痕迹,那些深浅不一的沟壑让她想起母亲在门板上刻下的咒语。
江风卷着柴油味涌进窗户,报表上残留的江水腥气突然变得浓烈——这些纸张分明在江水里浸泡过,皱褶里嵌着的贝壳碎片正闪着幽蓝磷光,与父亲西装口袋里的蓝闪蝶残翅遥相呼应。
月光穿透霉斑累累的窗帘时,林雾终于拼凑出江父自杀前夜的银行流水。每月固定向某精神病院账户汇款,金额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,如同他撕碎这些报表时的切口般整齐。
对岸造船厂的探照灯扫过纸面,水印里的蓝闪蝶暗纹突然活过来般颤动翅膀——这场景与昨夜江烬脖颈处浮现的勒痕重叠,那些青紫色的淤血在她视网膜上扭曲成父亲坠江时缠住脚踝的水草。
次日暴雨再度倾盆,江水漫过堤岸涌进校园。
江烬掐着她脖颈按向玻璃窗时,冰凉的玻璃贴上昨夜母亲抓伤的左脸,他指尖温度却烫得惊人:「不如猜猜看,你妈妈的诊断书值几个涨停板?」
雨水在玻璃上冲刷出父亲失踪那天的监控画面:那个撑着黑伞的男人正站在渡轮甲板上,伞柄挂着的蓝闪蝶挂坠此刻正在江烬书包上摇晃,随着货轮汽笛的节奏轻轻震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