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梁家正院。

我刚要抬脚进门，看到了窗户上映着两人的剪影。

「官人，我怎么能跟那个屠妇同日进门！」

「你现在好歹也是在翰林院当差，说出去多丢人。」

夏可柔的声音那样娇柔，化成一股春水。

两个人的影子抱得更紧了，梁生柔声哄着怀里的可人儿。

「哎呀，夫人为何要与她争高低。」

「这半月民选，如果她不松口怕是堵不上悠悠众口。」

「如果不能上京通政，我如何与你比翼双飞啊？」

我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。

好像夯在了这窗下。

夏可柔扭着脸钻进了他的怀中：「那官人，难道不怕她闹吗？」

「如果她还像这次一样呢，难道官人还要去跪着求她一次吗？」

梁生捧着她的脸，义正言辞。

「她敢？」

「她只不过是一个卖猪肉的老姑娘。」

「除了我，哪有人要她啊！」

「如果我不娶她，她怕是还可以再等我个十年。」

我终于听不下去。

手里还提着的一桶猪血，抬起便泼向了映着二人的窗户。

刺眼的猩红引起了屋内那双人的厉声尖叫。

我扔下猪肉和木桶便朝着家中奔去。

这样芙蓉面罗刹心的负心汉，不要也罢。

5

回家我便把卧房里的文房四宝全丢在了地上。

为了迎合梁生的喜好，他离家的日子我去了学堂求学。

从认字开始，家中遍布我歪七扭八的字卷。

而现在一切都成了笑话。

我现在只有杀他的心。

近日那些想不明白的桩桩件件也都逐渐理清了脉络。

这几日都是农历好日子，办喜酒的新人接踵而至。

我家的猪肉铺子也因此生意红火。

「水娘，你快点帮忙把这扇猪肉送去城西卫府。」

听着阿爹一声吆喝，我忙起身在围裙上擦了擦手。

「好嘞！」

阿姐一边添着柴火一边口中抱怨：「水娘的婚事不知道何时才能来，真不知道那梁生如何想的。」

听到心上人的名字，我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。

在所有人眼里，我们早已是这堂前燕，相互付扶持多年。

为了能够供他读书科考，我跟阿爹阿姐一起做起了猪肉的生意。

这次上京赶考前，他在月下拉住我剁猪肉的手。

「水娘，这次不管我能不能高中，都会回来娶你。」

所有人都在关注他这个老书生能不能出息。

只有我一门心思的盼着他回来就行。

回来，我们便能成亲，继承阿爹的衣钵。

我也想告诉梁生，我以前靠卖猪肉供他读书科考。

以后靠着卖猪肉也能让他过上好日子。

想着心里就胜过蜜甜，阿姐见我没出息的样子，忍不住唠叨。

「你也真是的，一直为他忙前忙后也不知道打扮下自己。看看你这大围裙水裤，哪里有女子家的样子。」

我满不在意的低头看看，抬手蹭了蹭额头的汗珠，憨笑着出了门。

想扛着半扇猪肉到城西，得脚程快才行，不然即便是我这腰也撑不住。

正午的太阳烤得人难受，我正卖着力气穿过热闹的街巷。

巷口豆腐摊子的王婆就开了腔：「水娘，你这苦日子要到头啦，梁生明日就到家了。」

「对啊对啊，听说是要骑高头大马带大红花呢！」

酒肆的权叔也跟着附和。

彼时我还想不清楚，

为何街坊都知道他明日就到家得消息，唯独我却不知道呢？

但是很快，心中便被小别胜新婚的喜悦充盈满了。

没工夫想别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