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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机在午夜十二点准时震动,我盯着屏幕上跳出的陌生号码,后颈突然窜过一阵刺麻。这种刺痛感十年前在长沙血尸墓里出现过——那天我们摸到主棺时,棺盖上渗出了人血。
**"吴山先生,三日后酉时,云南勐腊县勐仑镇老茶厂,有笔大生意。"**短信下方附着的照片让我呼吸停滞。斑驳的青灰砖墙上,暗褐色的"開"字边缘凝结着滴落状痕迹,像极了三十年前夹在父亲日记本里的那张拍立得。当年他就是在收到这种"开棺令"后,带着半卷《撼陵谱》消失在滇缅边境。
我打开床头暗格,青铜罗盘的指针正在疯狂旋转。父亲常说「子午逢阴必见煞」,此刻电子钟显示 00:00,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吞噬。手机屏幕自动切换成前置摄像头,在那一闪而逝的黑暗里,我分明看见身后站着个穿藏蓝寿衣的人影。
三天后,我站在勐仑镇北郊的老茶厂前。生锈的铁门挂着「危房禁入」的牌子,门缝里钻出的风裹着腐肉味。背包里的黑驴蹄子突然发烫,这是遇到大凶之物的征兆。
「吴先生果然准时。」穿迷彩服的中年人从阴影里踱出,他虎口的衔骨蟒纹身在阳光下泛着靛青。我注意到他递烟时小指不自然地蜷缩——这是常年使用分土剑留下的职业病,湘西焦家的伙计都有这个特征。
厂房里横七竖八堆着霉变的茶砖,五个人围坐在拼接桌旁。戴金丝眼镜的老者正用鹿皮擦拭青铜觚,器物表面的饕餮纹里凝结着黑色垢物。穿冲锋衣的姑娘突然抬头,她脖颈间晃动的双鱼玉佩让我瞳孔骤缩——那枚沁色斑驳的战国古玉,与我包里用油纸包裹的那块竟严丝合缝对得上阴阳纹!
"这是省考古研究所的林明德教授。"迷彩男吐着烟圈介绍,"听说吴先生精通滇文化墓葬结构?"
我摩挲着袖口暗袋里的金刚伞按钮:「考古队找土夫子带路,不怕脏了招牌?」
林教授突然剧烈咳嗽,指缝溢出的黑血滴在青铜觚上,竟发出滋滋灼烧声。"三天前,我的七个学生带着微型摄像机进墓..."他颤抖着按下投影仪遥控器,"这是他们最后传回的画面。"
泛着雪花的画面里,七个穿白色防护服的人围着一尊三足青铜鼎。鼎身人首蛇身的浮雕正在缓慢蠕动,有个学生的防护服后领处渗出暗红液体。最诡异的是他们的影子——在六盏强光手电照射下,七个影子却整齐地朝着西北方跪拜,脖颈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。
"我叫陈小六,是民俗学研二学生。"冲锋衣姑娘突然撩起衣袖,雪白小臂上五道青紫指痕泛着尸斑般的暗绿,"昨晚我梦见自己在墓道爬行,背后传来指甲刮擦岩石的声音。惊醒时发现..."她解开两颗纽扣,锁骨下方赫然印着半枚血手印,拇指位置缺失的轮廓与我父亲断指的弧度完全吻合。
仓库顶棚突然传来重物拖拽声,日光灯管开始频闪。迷彩男摸向腰间的狼眼手电,我抢先甩出三枚五帝钱钉在东南角——这是爷爷教的镇煞法,但铜钱落地的脆响竟变成闷响,仿佛砸在了什么柔软物体上。
黑暗降临的刹那,我听见黏腻的水声贴着耳廓滑过。陈小六的惊叫中混杂着牙齿打颤的咯咯声,林教授的喘息里突然夹杂着蛇类的嘶鸣。当我把电闸推回原位时,桌上青铜觚已不翼而飞,取而代之的是一滩冒着气泡的黑水,水底沉着半片带甲床的指甲——看弧度和半月痕,绝对是从活人手上刚撕下来的。
迷彩男突然用分土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