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煤炉前煮阳春面,发黄的纱布袖口被火星烧出小洞。
"阿沉快趁热吃。"她总是把唯一的荷包蛋埋在他碗底,自己就着萝卜干喝面汤。少年时期的陆沉会故意剩半碗,看她着急地念叨"男孩子长身体要多吃",殊不知她半夜偷偷舔他碗沿的面汤渣。
念珠突然绷断,檀木珠子滚进香炉灰里。老管家捧着青瓷药碗的手在发抖:"少爷,林小姐...烧得说胡话了。"
主卧传来瓷器碎裂声,陆沉踹开雕花木门时,恰见林晚蜷缩在樱花粉蚕丝被里发抖。
这是他们订婚那年他亲自选的,被面上绣着999朵并蒂莲,如今却浸着退烧药的苦味。床头的汝窑茶盏碎成锋利月牙,和她腕间新添的伤痕如出一辙。
"装什么可怜?"他掐住她滚烫的下颌,却在触及颈间玉佩时指尖发颤。羊脂玉背面"陆氏长媳"的刻痕硌着掌心,这是母亲临终前用癌细胞扩散的手硬塞给林晚的。
记忆突然闪回太平间冷柜拉开的那瞬,父亲手腕的割裂伤凝结着暗红血块,遗书被水渍晕染得只剩半句:【阿晚是个好孩子】
林晚忽然在混沌中抓住他的手腕,滚烫的泪水落在那圈陈年咬痕上。陆沉瞳孔骤缩——这是七年前父亲跳楼那晚,他发疯般要冲进火场找林叔的工程日志,却被林晚死死咬住拖回来的印记。
少女的牙齿陷进皮肉时含糊的哭喊,至今仍在耳畔撕扯:"你不能死!你死了我恨你一辈子!"
"松口!"他掰开她下颌的力道近乎凶狠,却在瞥见她锁骨下的淤青时猛然顿住。那是上周暴雨夜他醉酒后留下的,当时林晚沉默地承受着他的暴戾,却在被他咬破肩头时突然轻笑:"你现在和那些催债的打手有什么区别?"
此刻高烧中的女人忽然蜷成婴儿姿势,烧焦的额发贴在冷汗涔涔的额头。陆沉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撩,却在触及时被滚烫的温度灼伤。
这个动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