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岩青色的月光漫过吊脚楼时，林野正蹲在火塘边煨苦荞茶。陶罐里升起的白雾扭曲成张牙舞爪的形状，在他瞳孔里映出十七年来最熟悉的幻象——那个总在子时出现的白衣女人，此刻正倒悬在房梁上朝他笑，腐烂的指尖滴落着猩红液体。
"又在发什么癔症！"养母的竹扫帚狠狠抽在脊梁上，打散了雾气里的鬼影。林野缩了缩脖子，听见屋外传来铜锣刺耳的敲击声。九长三短，这是召集全族的信号。
祠堂前的空地上，七盏人皮灯笼在风中摇晃。老族长握着雕有饕餮纹的青铜杖，浑浊目光扫过人群，最后钉在林野颈后那块月牙状胎记上。"山神祭的日子到了。"他说这话时，林野看见对方影子突然裂成三瓣，像被无形利爪撕扯的破布。
十年前的情景在记忆里翻涌。七岁的林野躲在柴垛后，看着被选中的少年赤脚走向后山。那孩子脚踝系着的银铃铛越响越急，最后化作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叫。而现在，养母颤抖的手正将同样制式的银铃系上他的手腕。
"你本就不该活着。"养父往他怀里塞了把生锈的柴刀，"十年前山洪冲下来的棺材里，全村就你敢扒开棺盖..."
后半夜的浓雾吞没了林野的脚步声。当他踩着湿滑的青苔路转过鹰嘴岩时，山风里忽然掺进了铁锈味。暗红色的溪流从禁地方向蜿蜒而下，溪底沉着几片沾着脑浆的碎骨。
月光在踏入禁地界碑的瞬间消失了。林野握紧柴刀，听见雾气中传来指甲刮擦树皮的声响。腐殖土下翻涌着无数细小黑影，像是被惊动的虫群，又像是......手指。
祭坛中央的青铜棺盖斜开着，露出半截缠满咒符的苍白手臂。那些暗黄色符纸上用血画着扭曲的符号，此刻正在林野的注视下诡异地蠕动。当他下意识伸手触碰符纸时，棺中突然传出玉石相击般的轻笑。
"你来了。"
符咒轰然燃烧，青焰中浮现出少年清俊的面容。他脖颈处有道深可见骨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