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，他丝毫没有理会，拉直了缰绳扬长而去，渐渐消失在细碎的风雪里。

她们说他是大殷开国以来最年轻的中书侍郎。

我在人群中踮着脚尖，目光随他走出好远。

裴衍身着红色喜服立在我跟前，穿过门缝偷溜进来的风绕着烛火东摇西晃，我看清了他，那是由极好看的五官拼凑出的完美脸庞，眉眼如远山微蹙，眸子装满山川湖海，我不自觉地想到了温润如玉四个字。

他朝我走了两步，伴随而来的是淡淡的檀木香。

这是我第二次见裴衍，在我和他的婚礼上。

阿爹说裴衍就是拿我当挡箭牌，怕别人说他有断袖之癖才娶的我，阿娘却说裴衍是不想卷入相国府和将军府的斗争，才娶了我。

我仔细思忖过，这些都是理由，只是我想不通那个人为什么非得是我，难道因为我活不过22岁，我死了他好找下家。

我微微抬起了眼，注视着眼前的人。

年少的惊鸿一瞥在脑海中影影绰绰，那是我答应嫁给裴衍的另一个理由，一个连阿爹阿娘都不知道的秘密。

“阿愉，既然我们做了夫妻，那我一定好好对你。”

裴衍捧起我的脸，轻轻靠上我的嘴唇，软软的，温温的，他的睫毛微颤。

身体传来一阵颤栗，我忘记了思考，只是本能地闭上了眼睛，心抑制不住的狂跳。

“阿愉，你的心疾没事吧。”大抵是靠得太近，他感受到了我的慌乱。

“没……没事。”

“那我们……继续。”

一声继续，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灼热的吻，华服褪去，只剩下最原本的样子，裴衍搂我更紧，而窗外月色正浓，露珠轻洒，满树海棠微微摇曳，飘飘忽忽落到了那一方小池塘里。

阳光从窗缝里漏进来，照得被子暖洋洋的，我睡得很沉，并不知道裴衍是什么时候起的身。

揉了揉依旧困倦不堪的眼，穿上一件浅紫色衫裙，簪上一支玉兰簪子，看了看镜子中自己，又往嘴唇上抹了些唇脂。

裴衍推门进来的时候我将将收拾好，他一身月白色的袍子立在光影中，我一时间看直了眼。

“阿愉，母亲在前厅等着，我们一起过去吧。”

“什么时辰了。”

“已经过了辰时了。”

糟糕，倒是忘了这茬了，裴衍的母亲本就是个世家大族的贵女，对这些该是最在意的，新婚第一天就让婆婆干等，这样的初印象实在是太不好了，我有些心虚。

“不要担心，母亲很好相处的。”裴衍拉起我的手，一路牵着我走到前厅。

裴衍的父亲早逝，偌大的家业是靠裴衍的母亲打理的。

太师椅上端坐着的女人身着拂紫色衣裳，简单挽起的发髻用银簪装饰，耳边是小巧精致的玉石坠子，淡雅又庄重。

我的心里有些发怵，拎起茶碗就要跪下去。

一只手拦住了我，我的身子僵在半空中。

“你的身体本就不好，怎还顾着这些虚礼，是我不让她们喊你的。”女人的声音很温柔，脸上是一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