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僵持时偷偷塞进我掌心。她颈后一缕碎发散开,露出点朱砂似的红痕。
——“浣浣,该走了。”
夫人最后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针,扎得我夜半掀开师父的医书,对着夹层里泛黄的画像发怔。画上少女在山瀑前挽剑,眉间红痣如焰,木芙蓉簪子斜插云鬓。
落款是:庚子年仲夏,赠小师妹阿棠。
师父的鼾声在隔壁陡然一滞。
我飞快地合上书册,心跳却比偷喝他药酒那回更惶然。那画像上的红痣位置,同那位夫人胎记位置,分毫不差。
风雪闭环
许多年后我蜷在掖庭的稻草堆里啃发霉的饼子,阿浣偷塞给我一块沾着血渍的枣泥糖。月光漏过铁窗照在她颈后——那道红痕正被烙铁烫成焦痂。她蘸着血在我掌心画了朵芙蓉,我忽然想起六岁那场山雨里,被她母亲攥过的手腕上,也有一样的芙蓉香。
(第一章·上 完)
第三章·烬夜(十岁篇)
师父消失的第二十八天,药王谷的雪埋住了窗棂。
我将火盆拖到檐下翻烤冻僵的蟾酥,炭灰里突然哔剥炸响——是老古板常戴的银针筒,锈得厉害。去年他说要熔了给我打簪子,却在腊月十六那日攥着蓝布包袱发了整夜呆。
檐角的冰凌忽地坠下一根。
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里,他裹着腥风雪沫撞进来,袍角结满暗红的冰碴子。背篓里滚出半截焦黑的木芙蓉簪,那是我六岁时在姜夫人鬓边见过的,簪尾还缠着一络烧卷的灰白发丝。
“饿了吧?给你带了枣泥糖……”他的声音像炭盆里燃烬的松枝,随手抛来的油纸包砸在我护着蟾酥的膝头。
糖渍渗过纸缝粘住指尖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