富户，村口那家唯一有宅院的李家。

　　“李家独子李源今年二十有八，院中已有四房妾室，你嫁过去排行第五。”

　　“虽为妾室，但那也是享的荣华富贵，比做泥腿子正妻强多哩！”

　　“可别说婆婆我没替你想，那李源说了，不介意你有个残缺的妹子。只要你答应，也可将你妹妹一并接进李府呢！”

　　说着，她的眼睛不住在我和反派身上打转，眼中满是揶揄。

　　我气得鼻子都要歪了。

　　说得好听是娶，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看我和反派容貌都不错，尤其是反派。只是他年纪尚小，这才拿我当借口。

　　我恶狠狠瞪向喜不自禁的刘老太。

　　当初说好了我救她下山，她收留我们些时日。如今才过了多久？她那条老腿刚见好，就迫不及待打上我俩的主意。

　　许是我脸色太难看，媒婆停了喋喋不休的嘴，狐疑的目光在我和刘老太身上来回扫。

　　“怎么着，你表姑奶奶没跟你说这事啊？”

　　反派冷冷一笑，没有张嘴。

　　刘老太一把拉过我的手，对着媒婆打圆场。

　　“她年纪小，哪好意思提这种事。我是她长辈，帮她操心些是应该的。素音是个懂事的孩子，定明白你我这一片苦心。”

　　话虽这么说，钱媒婆还是很有眼色地跑了。

　　人一走，刘老太就撇了嘴。

　　“老太太，我的事不劳您操心。要是真闹到收不了场，可别怪我让您一把年纪了去做新娘。”

　　老太太气得瞪眼，“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识好人心？！我是害了你还是怎么？女子说亲宜早不宜迟，我也是看你是个好姑娘，这才愿意替你去讨门路的。再说那李家也算个富贵人家，这门婚事若不是我开口去求媒人，凭你如今无父无母的，可再找不到更好的人家！”

　　我皮笑肉不笑。

　　“是么，我以为您这是想早早把我卖个好价呢！”

　　刘老太的心思被我戳穿，面皮上丝毫不见难堪与慌乱。

　　“你这丫头心肠莫不是冷的！老婆子可是一片真心为你，怎么到你嘴里全都变味了？！你这么说我老婆子，也不怕以后遭报应！”

　　08

　　晚上，我忍不住踹躺在另一头的反派。

　　“你怎么回事，怎么回回都不帮我讲话？”

　　反派疑惑。

　　“不是你让我少在人前说话的吗？”

　　我：“……”

　　反派容貌出色，一直以来也没人怀疑过他不是女孩。唯一有破绽的就是声音，因此我对外称她不会说话，免得露馅。

　　“那没别人的时候你怎么也不说话？”

　　我心里憋着股火气，忍不住找茬。

　　反派笑了一声。

　　“说什么？说刘老太想把你卖了的事？”

　　我撑起身子。

　　“你这是什么表情，你早就知道？”

　　他唇角的弧度更大，眼睛都亮了些。

　　“我以为，以素音姐姐的聪慧，早就看出来刘老太的心思了。”

　　“若不是为了给那小孙子找些入冬的口粮，刘老太这把年纪，怎么会在那么远的山里摔断腿。”

　　“过冬吃饱都难的处境，怎会同意两个陌生人回家借住。”

　　他语气真诚，神色也认真。

　　我泄了气，知道这件事不是他的错，只是心里难免气闷。

　　“还以为是个上了年纪，没有威胁的老太太。”

　　“是啊，”反派难得应声，“随随便便就跟人回家，确实太草率了。”

　　这话听不出怅然还是揶揄，我转头瞪他。

　　他恍若不觉，自顾自闭上眼。

　　夜里，我做了个梦。

　　梦里烛火摇曳，刘老太的脸跟一个肥硕的男人脸不停在我眼前晃。

　　他们一个笑得谄媚，一个笑得开怀。

　　我一眨眼，画面就换了。

　　红烛红帐，杯盘倾覆，还有好多人，凶神恶煞的。

　　我惊得从梦中醒来，心脏咚咚跳个不停。

　　因着噩梦的缘故，我一连几天都无精打采。

　　刘渡来扯我的衣角时，我正盯着锅里翻腾的水花发呆。

　　“素音姐姐，给你！”

　　我蹲下身，看到他双手掌心捧着一小块糖。

　　糖纸皱皱巴巴的，一看就在兜里揣了很久。

　　“怎么突然给姐姐糖呀？”

　　小刘渡仰着头，“姐姐不开心，小渡想让姐姐开心。”

　　我诧异极了，将那块糖塞回他的小口袋，拍拍他的头。

　　“谢谢小渡，小渡真厉害，姐姐现在已经没有不开心啦！”

　　他没被哄好，小脸垮下来。

　　“姐姐是不是生奶奶气了。”

　　我一愣，忙否认。

　　刘渡却很笃定。

　　“以前奶奶跟小渡生气的时候也是这样的。”

　　我笑了，又揉揉他的脑袋。

　　“我跟奶奶最近是有一些矛盾，不过你不要担心，这些都是大人之间的事，跟小孩子没关系。”

　　哄走了懵懵懂懂的刘渡，一回头，反派正倚在门框上，大半个身子藏在门后。

　　他的目光静静追在摇摇晃晃的孩子身上，直到那抹小身影跨过门槛，才缓缓收回视线。

　　我适时开口：“小孩子挺好的。”

　　干干净净，没有大人那些复杂的心思。

　　“这个孩子是很好。”

　　反派微微笑起来，眼中也浮现出浅淡的笑意。

　　“你跟小渡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