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贱人!"爸爸关好大门后,一脚踹在她肚子上。
"花了老子五万块钱,还想跑?"
妈妈蜷缩在地上,狼狈不已。
可她的眼睛亮得吓人,像一只狼。
那次,她只跑到了村口就被二爷发现了。
后来,妈妈又跑了很多次。
第二次是来了半年以后。
她跑到了村外,在野地里迷了路。
第三次是来了一年以后。
她跑到了镇上,在借手机时被逮了回来。
而第四次,也就是她最后一次逃跑,是在她来了两年以后。
妈妈学会了等待。
她假装顺从,给爸爸做饭洗衣,在我发烧时整夜照顾我。
渐渐地,爸爸放松了警惕。
谁都没有想到,两年了,她表现得如此温柔知足,却仍然想着逃走。
所以这次很顺利的,妈妈坐上了去往市里的客车。
却在发车前两分钟被爸爸拽着头发扯了回来。
妈妈哀求着司机、哀求着其他乘客。
可在爸爸说这是我老婆以后,所有想要制止的行为都变成了多管闲事。
哪怕妈妈的脸庞过于稚嫩、哪怕爸爸没有拿出任何凭证,也没有人再说一句话。
就这样,妈妈又被带了回来。
这次,几乎整个村子都参与了抓妈妈的行动中。
见妈妈成功被抓回来,几个同村男人调笑:“大力,你是不是不行啊,怎么娘们跟了你两年,不光肚子没动静,还一直要跑呢。”
爸爸阴沉着脸没理会。
但是在回家后生生打断了妈妈的一条腿。
爸爸把我拎到柴房时,妈妈正躺在地上,痛得抽搐,却依旧恨恨地盯着爸爸。
直到爸爸把我踹倒在她面前。
“我还真不知道我养了个白眼狼!”
爸爸那么高、那么凶。
我的胸口好痛。
他冷笑,“来弟还骗我,说你在山上采草药。要不是你的好姐妹白莉莉告诉我,我还真就让你跑了!”
“愿意跑是吧?你俩一起死这儿吧!”
哐的一声,柴房门锁了。
昏暗中,妈妈挣扎着爬过来抱住我,滚烫的泪水不断滴落到我的脖颈。
那是妈妈第一次抱我。
和我想象中一样温暖。
7
柴房里没吃没喝。
妈妈爬去门口拍过几次门,想让人把我领出去。
可是门口没有一丝声音,我们似乎被遗忘在这里。
难熬的日子里,妈妈抱着虚弱的我问:“来弟,你的亲妈呢?”
我歪头想了想,“喝药死了。”
记忆中我的亲生妈妈的样子已经模糊不清,只记得怒骂、挨打、泪水。
和妈妈用来喝农药的碗底里,厚厚一层没化开的白糖。
爷爷为此骂了很久的败家娘们。
现在想起来,我没有太多的难过,只是庆幸她死了,不用再挨打。
听说,她是换亲来的。
她嫁给爸爸,爸爸的妹妹嫁给她的弟弟。
可直到她死,我都没见到过她的家人。
也因此,我一直以为世上的妈妈都是如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