验室的蓝光投影仪还亮着,昨夜我路过时看见她教大一的学弟调试设备,对方的手指虚虚环在她握鼠标的手上。
暴雨就是在这时砸下来的。落地窗外的梧桐树在狂风里翻出苍白的叶背,我突然想起搬来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。
她举着便利店塑料袋冲进雨幕,说要用新买的抹茶蛋糕庆祝乔迁之喜,发梢沾着雨水贴在我锁骨时的凉意,和此刻她指尖的温度一模一样。
手机在裤袋里震动,通知栏弹出她三分钟前发的消息:「生理期别喝冰可乐,微波炉第二层有红糖姜茶」。
我望着走廊尽头实验室虚掩的门,穿白大褂的男生正探头朝这边张望,胸牌上"周子轩"三个字被应急灯染成血红。
真正让我按下发送键的,是三天前美术馆的偶遇。
她站在《吻》的复刻版前给美院教授讲解克林姆特的用色,教授的手掌贴在她后背缓缓下移。
我攥着给她买的热可可站在展厅角落,看着她在对方凑近时偏头露出脖颈那颗痣——那是我们第一次接吻时,我用嘴唇丈量过的坐标。
"我们都需要冷静。"我把钥匙放在积灰的鞋柜上,金属撞击声惊醒了休眠的扫地机器人。它突然亮起蓝光开始转圈,像某种荒诞的送别仪式。
苏茜突然扑过来往我背包塞进什么东西,薰衣草香囊的味道刺得我眼眶发酸——去年失眠时她缝的助眠香包,现在挂着崭新的流苏。
暴雨中的出租车像移动的水族箱。后视镜里她赤脚追出来的身影越来越小,米色风衣被雨浇透后紧贴着皮肤,让我想起初遇时那件湿透的紫裙子。
司机拧开电台,主持人正用甜蜜的嗓音读着点歌留言:"手机尾号0823的听众想对重要的人说,便利店新上了你爱的海盐冰淇淋..."
新租的阁楼有股陈旧的木头味。开箱时发现她偷偷塞进来的素描本,最新那页用我送的彩色铅笔涂满星空,角落写着小字:"等银河落到掌心的时候,我们就去看真正的极光好不好?"
窗外突然炸响惊雷,照亮压在床底的实验记录本——「7号样本出现排他反应,需增加对照组刺激强度...」
她开始用各种方式渗入我的生活。清晨门把手上挂着保温袋,打开是还冒热气的虾仁馄饨;图书馆常坐的位置会出现薄荷糖,糖纸折成歪扭的千纸鹤;甚至暴雨夜会有外卖员送来烘干机,订单备注写着「你总忘记给球鞋塞报纸」。
最致命的温柔是在校庆那天。我作为毕业生代表发言时,看见她坐在第三排帮邻座教授调整同声传译器,指尖划过对方耳麦的弧度如此熟悉。
结束后她举着单反挤到前排,镜头却对着正在擦汗的主持人:"新闻社要存档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