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婉清握着钢笔的手微微发抖，墨水在纸上洇开一小片墨渍。她连忙将钢笔移开，生怕弄脏了学生的作业本。

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，她抬起头，看见几个学生抱着书本匆匆跑过。暮色中的校园显得格外寂静，连平日里叽叽喳喳的麻雀都不见了踪影。

"林老师。"门口传来一声轻唤。

她转过头，看见沈明远站在门边。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长衫，手里拿着一叠文件，镜片后的眼睛带着几分疲惫。

"沈教授。"林婉清站起身，将散落的作业本整理好，"这么晚了，您还没回去？"

沈明远走进办公室，将文件放在她的桌上。"这是下周化学实验课要用的资料，我想着早点给你送来。"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作业本上，"又在批改作业？"

"是啊。"林婉清笑了笑，"这些孩子最近都很用功，作业写得特别认真。"

沈明远没有接话，他的目光投向窗外。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空，远处的钟楼在暮色中投下长长的影子。

"听说......"他停顿了一下，"日军已经打到保定城下了。"

林婉清的手顿住了。她想起前几天在街上看到的难民，他们衣衫褴褛，脸上写满惊恐。还有那些从东北逃来的学生，讲述着家乡沦陷时的惨状。

"学校......"她轻声问，"会停课吗？"

沈明远摇摇头："校长说，只要还有一个学生愿意来上课，学校就不会关门。"他转过身，看着她，"但是林老师，你要做好心理准备。战争......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来得更快。"

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林婉清感觉胸口发闷，她走到窗边，推开窗户。初秋的风带着凉意吹进来，远处的天际线上，隐约可见几缕黑烟。

"沈教授，"她突然问，"如果......如果真的打起来了，你会留下来吗？"

沈明远沉默了片刻："我会留下来。但不是在这里。"他走到她身边，"林老师，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......"

他的话还没说完，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一个学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："林老师！沈教授！你们快听广播！"

林婉清的心猛地揪紧了。她和沈明远对视一眼，快步走向走廊尽头的收音机。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师生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，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