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寓地下二十七米处的空洞——那里本该是市政排水管的位置。
电梯镜面在此刻泛起涟漪，穿红裙的倒影突然开口："你闻到混凝土里的茉莉花香了吗？"她的声纹与我三年前车祸去世的母亲重叠，右手小指缺失的指甲盖正在渗出血清蛋白溶液。电梯楼层显示屏爆出电火花，烧灼出的焦痕拼出"ζ=1/2+14.1347i"——黎曼猜想中第一个非平凡零点。
安全通道的台阶出现量子隧穿效应，第三步石阶同时呈现完好与崩塌两种状态。我抬脚的瞬间听见混凝土碎裂声，四百米深的竖井底部传来七重回声："林招娣...林柚..."攀附在井壁的藤蔓状物体突然收紧，那些布满倒刺的枝条实为老式电话线，听筒里循环播放着1977年暴雨夜的施工录音：
"灌浆组就位！把第七车料推进去！"
"等等！林姐还在里面验钢筋！"
"别管了，图纸上标着必须今晚封顶..."
混凝土搅拌机的轰鸣中，骨节断裂的脆响像爆豆般响起。录音结尾突然插入2017年的声纹："妈妈？"那是我最后一次和植物人母亲视频时的呼唤。
地下二层停车场的环氧地坪正在液化，轮胎痕迹融化成克莱因瓶拓扑结构。老张的保安亭悬浮在非欧几里得空间里，他制服用的是单向度布料——无论从哪个角度观察都只能看到背面。怀表齿轮咬合声与我的心跳形成量子纠缠，当秒针指向第七格，我左眼视网膜上浮现出全息投影：
1977年的女工们围着混凝土板跳傩戏，林招娣用铁钎在未凝固的水泥上刻写生辰八字。她隆起的腹部浮现出胎动涟漪，每道波纹都对应我身上逐渐显形的电子纹路。穿红裙的倒影突然出现在投影边缘，她正在将染血的工牌塞进快递箱，金属牌上赫然刻着"林招娣-灌浆组007"。